不及销毁证据,许星辰就说:“你又抽烟了。”
赵母在后面笑道:“他还出去兼职呢,给人做工发传单。”
“八字没一撇,”赵云深温声作答,“再说了,我二十来岁才出去打工,凭本事挣钱,又不丢人,怎么了?”
赵母伏在被褥中哭泣:“你们就气死我吧。她还讲你爸死了,你家里不一样了……”
母亲前言不搭后语,赵云深只听了个大概,又侧过脸去问许星辰:“你说了这样的话?”
许星辰否认:“不是的,我刚才说的是——我明白你爸爸去世后,你家里的状况和以前不一样。”
赵云深掂量道:“那不是一个意思么?”
许星辰觉得他们不该纠结于此。她深呼吸一口气,赵母仍然絮絮叨叨的。赵云深为了给双方一个台阶,先是拜托他母亲调整心态,尊重许星辰,又反过来恳请许星辰注意言辞,保护家庭关系,最后,他说:大家心情都不好,最近不要碰面了。
走出卧室时,他问:“你怎么跟我妈闹起来了?”
许星辰头疼道:“你妈妈骂了我妈妈不要脸。”
赵云深却说:“你们有误会,她从不讲这种话。”
许星辰一时气急:“她就是说了,说了两次。我干嘛骗你啊。你没听过,她就不会讲嘛?”
赵云深推推她的后背,将她带出家门。或许是许星辰今天过于敏感,她自认为像是被赵云深扫地出门了。再加上赵母强塞的冤枉,她恍然失神一瞬:“你刚才不相信我。”
赵云深站在走廊,回头看她:“我哪有不相信你?我不就是问一问情况?”
许星辰哽咽:“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你心里是向着你妈妈的,你也觉得我错了。”
“许星辰,”赵云深念她的名字,“我妈最近Jing神压力很大。你们俩对我都很重要,我不会偏袒她,你也不要在脑子里胡思乱想。”
许星辰顺着楼梯往下走:“你调节纠纷就像在教训我。可是我别的委屈都能吃……”她逐渐声不成声,调不成调,哽咽转变为啜泣:“我受不了别人讲我妈妈。她都走了那么多年了。她再不对也生下了我把我养到六岁,她不是不要脸的人……”
赵云深道:“我妈又不了解情况,你跟她计较什么?”
他站在后方,看不见她的表情:“你跟一个家庭刚破碎的人争论对错,很划不来。这一点,你是做得不对。不过我也要……”
“道歉”两个字没出口,许星辰打断道:“我做得不对,我倒贴你才是最不对的。”
赵云深静默。
他不是无话可说。
他没见许星辰发过脾气。今天第一次碰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理智地讲道理,让她冷静,还是用什么海誓山盟来哄她。
许星辰的情绪像是被炸破一角的水坝,水流汹涌地决堤而出:“你总是在忙,总是在忙,你不关心我,也不相信我。我好难过,我今晚真的好难过,你懂不懂?我难过得忍不了了,本来睡一觉就可以忘记,可是今天真的太难过了……”
她不停地说话,发泄负面能量时,体力也被抽走了。她蹲在冰冷的台阶上,追忆往事:“你的大部分时间都给了图书馆和实验室,我是你可有可无的娱乐活动。我姑姑生病的时候,你让我别烦你。我每次流眼泪,你骂我没用,遇到事除了哭,别的都不会。你刚吃阻断药的那两个月脾气真差,动不动就要吼我。”
她疯狂地哭:“我不喜欢问你爱不爱我,因为我知道答案,我会自己骗自己。你不说,我就觉得你很爱我。今天你妈妈骂我不要脸,又骂我妈妈不要脸,你也说是我不对……我真傻。”
赵云深后知后觉,抬手去拉她。但他重心不稳,差点从楼上踩空。
许星辰甩开他的手,道:“你放开我。”
他祈求:“别别别,我们好好说一说。”
许星辰狠狠推走他,背着双肩包往下冲。赵云深有一种直觉,他这时候不把她弄回来,他将永远失去她,无可挽回。
许星辰的承诺在他的脑中循环播放。
她说:我工作日上班,周六周日有空,多些时间陪你啊。
她还说过:你不要难过,你还有我。我会永远对你好,永远照顾你的。
赵云深连滚带爬地下楼。真他妈没用,他骂自己,单元楼底下一个人影都没有,赵云深绕着许星辰回家必经之路来回转了几圈,最后跑到许星辰家门口等她。夜里十二点,许星辰仍然没回来。
赵云深敲开了许星辰的家门。
许星辰的姑姑披着睡衣出现:“小赵?”
因为那次住院,赵云深每天都送饭,姑姑其实挺认可他。她想,这孩子要不是有急事,不会这么晚上门,就问:“你怎么了呀?”
赵云深道;“许星辰呢?”
姑姑疑惑道:“哦,她没跟你说嘛?她今晚去姨妈家了。她表姐快结婚了,姐妹俩有话要聊。她十一点多给我打过电话……”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