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问吧?”
沈令戈似是看出来我在敷衍他,用手指点点我的鼻尖,像是无奈或是好笑。他忽而瞥见艾琳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们,声音有些凉:“坐在这里干什么,还等着我给你端碗吗?”
“不是不是,我自己去拿。”艾琳一下子坐直,她站起来冲我吐了吐舌头,快步走进厨房。
我问沈令戈:“你不喝汤吗?”
沈令戈说:“在厨房里,我去端。”
“没事,我帮沈总端过来了。”艾琳端着两只碗从厨房里走出来。
吃完饭就到了要出门的时间,我简单收拾了一下餐桌,将沈令戈和艾琳送到门口。
沈令戈似有话说,艾琳很有作为助理的眼色,她拉着门边的行李先去了门外等电梯。
我与沈令戈面对面站着,有片刻的静谧。
真到了分开的时候,不舍得就后知后觉地泛上来。我有点难过,却没有表现出来,轻声对他说:“好好照顾自己。”
沈令戈说:“嗯。”
他低头看着我,忽然开口说:“昨晚感觉怎么样?”
我愣了一下,不明所以道:“什么?”
沈令戈沉默一瞬,然后说道:“住在这里——和我住在一起,睡在一张床上,感觉怎么样,害怕吗?”
我条件反射一般想问为什么说害怕,随即明白沈令戈的意思,张了张嘴又没说出话来。
原来他一直知道我藏在心底的、连自己都没有清楚意识到的胆怯与惶恐。直到他直截了当却温和地问我,我才能明明白白地承认自己确实在担忧害怕——我害怕自己恋爱脑上头,过快得沦陷在爱情的甜蜜之中,再一次奋不顾身地投身于感情;我害怕自己再一次识人不清,遇到席暮柏那样的人渣却还以为自己所遇良人;我害怕我对沈令戈的爱来得太快,像惊涛和烈火,推倒我的理智和小心,席卷了我正常平稳的生活,以至于万一结局不尽人意,我逃得过席暮柏,逃得过沈令戈吗?我那么爱他。
所以我一直压住我们进展的步伐;我们只有拥抱、亲吻和触碰,却没有实质亲密的关系;我无声地拒绝沈令戈的同居邀请;我尽力跟上他的步伐却又步步犹豫;在这个星期之前,除了最亲密的朋友之外,我没有对任何人坦诚告知我与沈令戈的关系——我一直踌躇不前,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会为爱充满勇气和力量,蜕变成真正勇敢自信的方疏默......而现在沈令戈告诉我:他其实全部都看在眼里。
他知道我怯懦地藏在脆弱的蜗牛壳里,却体贴不曾说破,而是用温柔和行动一点一点的让我放下防备;他知道我担忧草率地被恋情冲昏头脑、进展到最亲密的距离后会很快产生矛盾;他知道我的一切忧虑,却不仅仅是口头保证,而是用别的理由邀请我亲自体验一番,尽力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不用怕。
他表面平和寡言,内心热切,与我在一起却要承担我因为上一段失败的恋情而带来的不痛快,然而他丝毫不显埋怨,只是耐心地慢慢牵着我,希望我能鼓起勇气走出自欺欺人的壳,试着再一次完全信任他。
我的眼睛忽然涌上一股酸软,只好掩饰一般地闭上眼睛,抬手抱住了沈令戈的腰。
见我没有说话,沈令戈似有失望。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摸了摸我的头,温声说:“我会很快回来,你在家里乖乖等我。”
方疏默,再勇敢一次吧,就像当初你主动牵住沈令戈的手那样,不要让他失望。
我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
沈令戈将要放开揽住我的手,说:“好了,我该走了......”
我的手臂却更用力,在他怀里低低地喊他:“沈先生......”
沈令戈应道:“嗯?”
我说:“我不害怕。”
第100章
我深呼吸一口气,说:“我不害怕。”
一时间,沈令戈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问:“你说什么?”
我抬头看他,他正低头注视着我。
我说:“你问我害怕吗,我说不害怕。”
沈令戈笑了一下,说:“真的吗?”
我怨他这样巧妙地明知故问,偏要我完完全全展现真心与喜欢才肯拿去。
然而想到他所做的,我又释然了——走了99步之后等着对方走那最后剩下的一步,比起规避风险更像是不熟练地撒娇着讨要糖果。
“真的真的真的!沈令戈你真坏。”
我莽撞地用嘴唇去碰他的,却没掌握好力度撞到了他的下唇,甚至轻轻咬了他的下嘴唇。
我听见他微一抽气——似是嘴唇磕到牙上了。我先是慌张惊吓地想要退后,却被沈令戈的手掌抚住后脑勺和脖子。离不开只好继续迎上去,我安抚地想用舌尖去舔舔他的唇,不想他也伸出舌尖要钻进来,碰了个正着继而纠缠起来,我猛地颤抖一下随即被后背的轻抚安慰。
此刻窗外晨光已起,和着叽喳的鸟鸣送到屋子里来,似是围绕在影子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