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呜呜呜呜……”
“聒噪。”
“唔——陛下!奴不走!陛下!”
耳边是谁尖利的声音在哭喊,闹得何溪睡不安稳,脑子昏昏沉沉十分难受,让他忍不住低吼一声:“别吵了!”
意外稚嫩的声音让何溪一时没反应过来是自己发出来的,他睁开眼,在迷蒙中看见古色古香的装潢。
什么情况?
“陛下终于醒了。”低沉的男声响起,何溪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男人。
那是一个身姿挺拔容貌俊朗的男人,身着玄色秀金蟒袍,他神色淡漠,黑沉的眼眸中看不出情绪,举手投足间都是上位者的压迫感。
何溪一看到他,头就跟要炸了一样发疼。
“陛下?”楚晨眼看刚醒的小皇帝突然脸色煞白,想到他自幼多病,又坠马昏迷,如果死了虽于他无碍,但终归不是什么好事,便走上前。
何溪已经疼到嘴唇发白,他眼前人影幢幢,恍然间还以为是兄长,下意识伸出手抓住来人的手,声音中带了几分哭腔:“疼……”
他本就年少模样还没长开,小小一张脸紧拧,眼泪婆娑,声音软糯又委屈,竟让人不由心软。
楚晨一向不爱和人接触,突然被抓住不由僵了下身子,想甩开抓着自己的手,却又在看见他这副模样时终究没动。
——毕竟明面上,他还是君。
楚晨这样对自己说,也不知道在说服谁。
何溪疼到一定程度就撑不住昏了过去,楚晨叫来了御医。
御医进门时还没行礼就被楚晨催促着快点给少帝看病。年过半百的御医擦了擦额头的汗,连忙走到御前,却发现与少帝一向不和的摄政王居然握着少帝的手,不由暗自奇怪。
但他不敢深想,顶着摄政王如有实质的目光看完当场就跪下了:“回王爷,陛下并无大碍。”
“无碍?无碍怎么还会痛昏过去?”楚晨眉头一皱,不满地看向御医。
“这……”御医紧张的直冒冷汗,结结巴巴道,“许是陛下坠马受了惊吓,神气不稳,待醒后服用安神汤,再多加宽慰就不会有这般情况了。”
所以是吓的?真没用。
楚晨转头看向少帝,心中嗤笑,相握的手却仍未抽出。
“下去吧。”楚晨挥退御医,一时间,屋内只剩何溪浅浅呼吸声。
这还是楚晨第一次正眼看自己扶持上位的小皇帝。
记忆里的小皇帝虽然是君王,却总是怯懦的不敢看自己,胆小如鼠不堪重用,虽然当初就因为这一点才扶持上位,但楚晨心里总是看不起他的。
但现在正眼一看,才发现小皇帝似乎长得尤为好看,弯弯的眉,挺翘的鼻子,小巧的嘴巴,睡着时显得格外乖巧,抓着自己的手修长白皙,即使还年幼却足以窥到日后风情,定是不少闺阁少女梦中情郎。
楚晨盯着何溪一张一合的小嘴看了好一会,才默默转过头。
楚晨到底想什么没人知道,何溪醒来时他已经走了,只剩小烟子回到房内,看到他醒了差点哭出声。
“陛下,您可算醒了——您要是有个什么事,奴以后怎么办啊!”小烟子红着眼眶把浑身无力的何溪扶起来。
何溪吸收完原身记忆,自然知道小烟子是真的关心自己的,虽然不习惯小烟子嗓音,却还是安慰他:“我、朕没那么容易死的。”
话一出口,小烟子就和打开话匣子般絮絮叨叨个不停,他一边敷衍小烟子哭哭啼啼的话,一边走神。
能不能回去他不知道,但他希望自己不管是失踪还是死亡,兄长能别那么伤心……
何溪眼中的光黯淡了些许,小烟子好像看出他心不在焉,抹了抹眼泪小声说:“陛下,摄政王真的好可怕……”说着,他忍不住抖了抖。
对了,还有摄政王。
何溪想到如今处境,感觉更头疼了。
大朔建立两百年,正值国力强盛国泰民安,按理来说他这个皇帝应该春风得意的,但事实完全不是这样。
前帝在执政期间虽然轻徭薄赋体恤民生,却一直想着加强皇权,不断打压世家和相权,经过数十年谋划眼看就要成功却意外身亡,更重要的是生前尚未立储,在腥风血雨中谁也没想到胜利的不是皇子,而是异姓王楚晨。
楚家是和开国先祖一起打天下的武将,在建国后被封为异姓王,从此低调行事,一直镇守边疆抵御外邦,游离于权利中心。所以很多人都忽视了他们,只知道新楚王年纪不大,却已战功赫赫,而这次皇子夺位中更是横空出世,一手把没有存在感的十皇子推上皇位,自己做了摄政王。
十皇子年幼丧母,母家也没有什么势力,在宫中就是一个透明人,楚王将人推上台,少帝就是一个傀儡,明眼人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掌权人。
说句不好听的,何溪今天就是被楚晨杀了,明天他再推别的皇子上台都没人敢说什么。
这次也是楚王说要去围场狩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