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十分宽敞,一眼望去几乎都是白色或黑色。
天花板中央是一个普通的圆盘吊灯,发出淡黄色微弱的光,白色的书橱嵌在墙上,摆满了书,旁边有张黑色沙发,中间靠窗的地方摆了张桌子,一个人靠坐在桌边,再对面是一个铺满整面墙的镜子。
镜子里映出他的镜像,他歪着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如同预示死亡的泥沼一般,似要将人活活吞噬。
“明晚?”那人悠悠地开口道,“无论如何,救下陶昱,拿到钥匙。”
“是。
还有一件事,老大。”
“说。”
“孙建平没有死,但处于昏迷状态,暂时还不确定他会不会醒过来,我们要不要……”那人笑了笑,弯弯的眼角几欲溢出血泪一般,“不用,孙建平没死,该着急的是他们才对,用不着我们动手。”
“可万一他要是醒了,把事情都告诉陶昱的话,对我们岂不是很不利。”
“呵,没什么不利的,你记住,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拿到钥匙,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我们不动,自然会有人比我们更着急。”
“可是老大,那万一陶昱要是知道了钥匙的事情怎么办?”“他知道又有什么用,只要锁还在我们手里,他有钥匙又能怎样?”“明白了,老大。”
挂断了电话,他撸起右手的衣服,白皙地过分反光的手臂上赫然纹着9042四个数字,他伸手轻轻抚过,仿佛在涤去一件珍贵古老文物上的历史尘埃,以展现其最真实的面目,末端紧握的手背上显出一根根青筋。
他看向镜子,嘴唇微微开合,轻笑声中带着一丝期待和愉悦,“陶昱!这一切……终于快要结束了,准备好迎接你的归宿了吗?”张臻弈跟李敬齐通了电话,告诉他计划的变动,李敬齐理解他的苦衷,并表示一定完成任务。
这一夜睡得并不太安稳,陶昱起来后发现张臻弈已经走了。
凌晨4、5点的时候,张臻弈在寂静的街道上绕了一圈,纠结着要不要回家,结果走着走着就到了酒吧。
他吸取了教训,没有点酒,只要了一杯果汁,再加上一个包间。
他需要一个能安静思考的地方,好在这个酒吧包间的隔音效果也算不错。
他又仔细分析了一下孙建平的车祸,孙建平被针对很有可能是与他知道当年的事情内幕有关,那对方最大的动机就是灭口。
可什么人这么迫切地想要堵上他的嘴呢?嫌疑最大的无非就是邹华德了。
那如果不是邹华德的话,还有谁可能有嫌疑呢?那个红眼怪?可他跟孙建平以及邹华德到底有什么恩怨还没查清楚,他的年纪看起来也并不算大,还有就是……既然他跟邹华德是对立关系的话,会不会是他与孙建平之间有仇,属于单纯性的报复行为?张臻弈在一张餐巾纸上以孙建平为中心罗列一份关系网图,然后仔细推敲着每一种可能性。
在天开始蒙蒙亮的时候,他坐在床边,背倚着床头,一只手拿着笔敲打着另一只手掌,然后就听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喂,你好,请问哪位?”“张警官,是我。”
略显苍老的声音让张臻弈有些困惑,有点陌生,但又还想在哪儿听过,“请问您是?”那边似乎是低声笑了一下,“张警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前不久我不是还跟你讨论司洛的事情来着吗?”张臻弈有些迷糊,但还是反应过来了,“哦,是杨叔吗?抱歉,我一下子没想起来。”
“没事,我打这个电话其实也就是想问问你拿定主意没有。”
张臻弈有些懵,“什么主意?”杨父那边有点尴尬地停了数秒种,最终还是向张臻弈解释道:“就是6号那天晚上的事,张警官不会全都不记得了吧?我们当时可是聊得非常愉快的。”
“6号……”张臻弈觉得记忆被猛地撕扯了一下,心情万分矛盾地问他,“您确定是6号吗?”“当然,这些天我一直在等你的回复,可是你一直没再联系我,我就只好自己找你来了。”
张臻弈的眼睛四下转了一圈,“抱歉啊,杨叔,那天实际上我有点喝醉了,所以……”杨父沉默了片刻,心里难免有些疑虑,但又不觉得张臻弈是在说谎,便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再谈一次好了。”
听完杨父的计划后,张臻弈陷入了沉思。
陷害陶昱?张臻弈快速从惊诧中恢复过来,理了一下思路,便试图先稳住他,再继续套话,“说实话,您的这个提议我还是蛮感兴趣的,陶昱的确让我很伤脑筋,也一直想找机会教训他,只是有一点我不太理解,陶昱为什么会威胁到杨司洛呢?”“这……”杨父似乎是有些迟疑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权衡半晌后还是说道,“其实主要是司洛他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而这导致了他成了陶昱眼里的靶子,所以……”“可是据我所知,陶昱跟独眼可是死对头了,杨司洛怎么会同时惹上两边的人呢?”张臻弈打断他的话问道。
“张警官,”杨父的语气压低了一些,明显没有了之前的和蔼和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