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那人竟主动自白,他道:“不必担心。我毕竟是外人,他们心怀芥蒂,制毒试炼之时不会准我参与。但我也干净不到哪儿去,这些年流灯殿在不断的铲除江湖里的眼中钉,十有八九都是死于我手。”
韩昭又道:“邪门正派都有,算是作恶不断。”
舒作诚可不曾想到韩昭会同他说这些,他稍有惊惶,想到韩昭丑声远播,想到江湖之中高手众多……即便从前料到那人行的是暗杀之事,但也不知竟会如此夸张。韩昭彻底成为了流灯殿对外的一把刀,供其驱使。
“嗜时蛊封了你几成的功力?”舒作诚直白问道。
韩昭一愣,一时并不作答。
“流灯殿不傻,他们断然会封印你的功力以便更好的控制你,说,你如今还剩几成?”
韩昭道:“你放心,我说过,流灯殿当下不敢挑事。我暗中行事,计划得当便不会有危险。”
舒作诚看他不说,也不敢刨根问底,他转弯打探:“你可是用毒杀人?”
“行事之时,我被蛊毒操纵,记忆遗失大半。”见那人脸色难看,韩昭连忙安慰道:“从前是记忆全无,但近几年我有意违抗,倒是能记下个七成。我能确定,暗杀之时,用毒也用剑,且什么毒都用过。”
舒作诚想到那人十四年里的人生,心疼至极,他阴郁半天,终是叹出一口长气。
“殆心毒是你下的?”
“不是,他们不会放心将此毒交给我。”
“也对。”舒作诚拿走他手里的解药,问道:“那解药呢?”
韩昭脸色一变,不语。
“八成是你偷来的。”舒作诚嗔怪地瞪他一眼,责备道:“你可曾想到后果?你身上有蛊毒的把柄攥在流灯殿手里,万一被发现,他们随时可以要你的性命!”
“那又有什么办法,我更在乎的是你的性命!”韩昭言语稍显激动,他道:“有解药不去取,等着汤尹凡这废物给你配吗?!”
舒作诚被吓得打了一个哆嗦,他道:“你今日……为何这般奇怪。”
韩昭别过头去,不知在想什么。
舒作诚认真观察着手里的瓷瓶,又看看韩昭,心道那人取出此药也是经历挫折,舒作诚不好荒废他的一番心意,却也不曾好言相谢。他不愿自己费尽心思才和那人拉近的距离再度疏远,示弱道:“多谢你如此为我伤心,多谢你亲自照顾我。”
他还知道,这并非全部的解药,此药治标不治本,只能除去皮肤溃烂等一些表面症状。破除此毒,还需归本,去寻乌蛇提炼。再者,此药半毒半蛊,可不是这么轻易摆脱得了的。
不过此药的确有效。
不到半月,舒作诚全身上下各处伤口便开始逐渐结痂,并且停止反复溃烂。脸上血痂还在,容貌却依旧丑陋,他每每看向镜子,都得花费好长时间来接受现实。
心中挂念着白均一,白日里怕吓到他,舒作诚不敢去见。只等着夜半三更那孩子睡熟,才偷偷摸摸去望上两眼。他的小腹偶尔还会丝丝拉拉地疼上几下,比起从前那无休止的火烧的痛感,此时已好上太多,他也不再过多奢望。
汤尹凡对舒作诚失而复得又复得,已极大程度对他处处尊着让着,险些成了“贴身侍婢”。若不是有韩昭这个碍眼的家伙时常光顾那人房里,他怕是能一日十二个时辰都赖在那人身边。
近日汤尹凡说盘下了附近一处温泉,并且他从司空静人的弟子那里要来了药剂方子,将其改造成药浴,非要带舒作诚去试试。
他决定的事情怎能随意被反驳,舒作诚起初不同意,汤尹凡软膜硬泡了好些天,终是妥协。这温泉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如果能够恢复也是好事儿。
听闻汤尹凡要带他出门,韩昭不放心,自然是要跟着。舒作诚想着出门在外有个人护着也不是不行,没等汤尹凡拒绝,就连忙应下。汤尹凡自然不满意,一路上不曾正眼看过那人,好在温泉不远,马车行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已到达。
等到了舒作诚才意识到这是何等宝地,冬日里能寻到一处温泉沐浴,实为幸事。
枯林之中,红叶满地,藤蔓相缠,蒸汽缭绕。这泉水天然而成,又加以草药浸泡,美景相称,舒作诚喜不自胜,低头便宽衣解带。
他外衣脱下之后才意识到事情不对,抬头看向身旁盯着自己的两人,出言道:“你俩……回避一下?”
汤尹凡眉头一皱,道:“我陪着你,让他出去。”
熟料韩昭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凭什么?”
凭什么?这话出自此时的韩韫天之口极为奇怪,舒作诚不解,心底琢磨着,这气氛怎么有点儿……怪怪的。
他来不及多想,就听汤尹凡又道:“这地处是我盘下的,我让你滚你就得滚。”
“汤尹凡,你休要嚣张。”
“韩昭,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你……”
“哎——!”见汤尹凡又要拔剑,舒作诚急匆匆拦在二人中间,这场面上辈子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