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过我必须得承认,你把我拍得蛮不错。”
晏阳退后几步,靠在旁边的墙上。
他说话的时候眼里始终带着笑意,可那笑让我觉得脊背发凉。
“那会儿,”晏阳吐了口烟,“那会儿你上我的时候是不是满心都在想着从哪个角度拍我看起来更色情?”
他看着我:“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个问题,究竟是Cao我的时候更爽,还是你报复的时候更爽?”
晏阳语气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他走过来,把烟叼在嘴里,一只手搂住我的腰,一只手按在了我的裆部。
“还是说现在更爽?”晏阳说话的时候,烟灰抖落下来,“在你心里我是什么?能不能给我一个确切的回答?”
我看着晏阳的眼睛,就像当初我回到这里差点用铁链勒死“耗子”结果被突然赶来的晏阳拉走时一样,难得的,我从他眼里看到了自己。
我抬起手,用指肚轻轻地蹭他的眼角。
晏阳的眼角好像永远都是shi的。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攥得很紧,紧到我都不敢相信一个瘦成这样的人竟然还有这样的力气。
他说:“我以前是真的天真,我天真的不是不知道你在利用我,而是我始终觉得,就算你利用我,你也是爱我的。”
他说:“我为你做那么多,你是瞎了吗看不到吗?我一个人回国想办法游说他们接受我是同性恋的事实,为的不也是让你安心?”
他说:“你知道你那段时间是什么样子吗?每次做爱你恨不得撕掉我身上一层皮,我为什么不愿意做了?因为疼,真的疼的,我他妈害怕了。”
他说:“我知道你为什么那样,所以我想办法努力,我们是乱lun啊,你是我亲哥,他们是我亲爸妈,你跟他们有仇,可我没有,你可以不管不顾,可我不行。没有任何一对父母可以接受孩子乱lun,这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父母!是我贪心吗?我想留住爱人也保住亲情。我每天都在想办法,我想我怎么办呢?我怎么才能跟我哥一辈子都在一起呢?出柜不是问题,乱lun才是最严重最没法被接受的事。我到底该怎么做?我每天都在想这个问题!是我贪心了,我从一开始就愚蠢透顶,我根本做不到同时保住你们。”
晏阳的嗓子哑了,他丢掉烟头,再一次红了眼。
他愤恨地说:“现在好了,我遭报应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的爱人当我是他报复别人的工具,当我是他发泄情欲的工具,当我是他取乐的工具。我的家人,一个跟当初甩掉你一样头也不回地甩掉了我,一个因为我跟我亲哥哥乱lun还不知悔改住院半年不肯见我一面。真好啊,我的生活实在是太美妙了。”
他站在那里闭起眼睛深呼吸,那些话像是刀子插在我身上,可我丝毫不觉得痛。
该觉得痛的是他。
我走过去,抱住晏阳,从昨天开始我就像个得了失语症的人,在面对他的时候,甚至连道歉跟解释都说不出口。
我瞎了吗?
我哑巴了吗?
我死了吗?
晏阳站在那里被我抱着,他始终闭着眼睛,无力地说:“你知道这些年我做的最多的梦是什么吗?我总是能梦见你,梦见我们做爱,但是我们一边做,你一边拿着一把刀往我的心口扎。”
他停顿了一下,喘息了片刻。
“后来就变了,变成我用刀子扎你的肩膀,血直接喷溅我的脸上。”
晏阳在发抖,我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
“我有时候特别害怕,生怕一睁眼发现你真的死了。”他喘息,声音也跟着抖身体一起抖了起来,“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你死了我该去恨谁呢?”
他抓住了我的衣襟。
“你死了,我还爱谁呢?”
60
小时候总听人说,这世上只有生死才是大事,后来长大了,发现对于某些人来说生死并不重要,甚至死才是解脱。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就是这样的,死不会比活着更痛苦,但我没想到的是,有人比我更苦。
我愿意为之活下去的人,正在拼尽全力地去消化我带给他的伤害,我突然就不确定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继续活着。
我吻他还带着凉意的头发,试图以此来安抚他的情绪。
我说:“晏阳,你一句话,要我死还是要我活。”
人生走到这里,仿佛一场闹剧。
当我把命都交到别人手里时,依旧不知道这样做对对方来说是好还是坏。
我只是希望他至少能感受到一丁点我对他的在意,我命轻贱,但我此刻只有这条命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笑了。
“我要你半死不活。”晏阳轻轻推开我,又点了支烟,他每次抽烟我都下意识皱眉,在我看来,这烟就是我给他伤害的具象化表现,痛苦是无形的,但它可以附着在某些表现形式上,晏阳在用抽烟来表达自己的痛苦。
他抽烟的样子其实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