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虞的身上,将那件淡粉色的衬衫都点缀的死板而了无生气,更别提那张已经接近绝望的脸了。
梁起鹤从未见过这样的他,明明能感觉到他难受得想哭,却偏偏像是无动于衷一样弯下腰去,捡起手机,再平静地坐下,视线回到了急救室的门前,变成了一座什么情绪都没有了的雕像。
刚才梁起鹤在大厅咨询台那问了急救室的位置。
值班护士要确认他的身份,他还是说林稚虞的老公。
护士马上给他指了后方的走廊,他正要迈步,又想起了另一件事,继续问道:“病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护士的表情很凝重,这次说的话更让他震惊:“您岳母的情况不太好,刘医生方医生和李医生正在抢救,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您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
岳母?!
梁起鹤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才接受了这个词。
即便心中早就有了疑惑,猜到林稚虞可能不是方缘亲生的,但在得知真相的时候还是有点消化不良。
可他没空去想林家为什么会这么乱七八糟,他顺着护士指的方向跑去,结果在急救室门前只看到了林稚虞孤零零的身影。
他还不了解情况,正犹豫着该不该贸然上前,就看到急救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绿色急救服的医生走了出来。
原本一动也不动的林稚虞在看到医生的瞬间就站了起来,几步跨到医生面前问情况。
梁起鹤就在不远处,所以听清了医生的话。
总结下来就是病人因为长期卧床免疫力低下,又因为肺部感染导致呼吸衰竭,他们已经尽全力在抢救了,但情况还是很危险,要下病危通知书,如果有其他家属没来的话要尽快通知了。
一直紧紧绷着的情绪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就像拉了太久的皮筋,毫无预兆地断掉了。
刘医生的面容在顷刻间模糊了起来,林稚虞能看到刘医生好像又张嘴说了什么,手也伸过来想要干嘛。但他仿佛失去了听觉一样,脚下的地面也变得不平整了,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摔去。
刘医生及时拉住了他的手臂,却没能阻止他的下坠。但他也没有砸向那冷硬的地面,而是倒进了一个有力的怀抱中。
耳鸣像是车间里突然失控的锅炉报警器,在脑海中发出尖锐的鸣叫声,提醒着他危险,他却没有能力去阻止锅炉内已经失控喷出的恐惧感。
他曾经跟方昊唯开玩笑的提过,只要呼吸机一拔,他就真的成孤儿了。
那明明是他自嘲的玩笑话,怎么这么快就要变成现实了?是不是那天的胡话刚巧被上帝听到了,上帝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恨贺彤,就真的不想贺彤活下去了?
他伸出手来,想要抓住眼前那一抹绿色的身影。可那团影子太模糊了,他抓了好几下手里都是空的。直到一只宽厚的手掌接住了他,手指插进他的指缝间,将他的手牢牢握紧。
一直模糊的视野中又挤进了一个人影,那人挡住了原本绿色的影子,不断地在对他说话。
他是听不清的,但是那个人一直在叫他的名字,一遍遍的叫。
稚虞!林稚虞!
嘴唇上方的位置突然传来了刺痛的感觉,他难受的想要避开,却被人用力捏着下巴,直到这种疼痛的感觉令视野逐渐恢复了清晰,也减退了耳鸣。
他看清了那个抱着他的人是梁起鹤,而掐着他人中部位的正是刘医生。
刘医生松开手指,拍了拍他的脸:“你怎么样了?清醒了吗?”
他就像一个溺水的人终于爬上了岸,虽然手脚没力气,却能说出话,也能看清这个世界了。
他顾不得梁起鹤为什么会在这里了,一把抓着刘医生的手,激动地喊道:“刘医生,你一定要救我妈!一定要救!她不能死的!!”
刘医生是负责贺彤病情的,林稚虞每次来都会跟他聊几句。所以刘医生清楚他作为贺彤唯一的儿子无法接受这种事的心情,就安慰了他几句,又问一旁梁起鹤的身份。
梁起鹤道:“我是他老公。”
刘医生了然了:“你们放心,我们会尽全力救她,不过病危通知书是必须的流程,要家属签字确认的。”
梁起鹤并不清楚整件事的经过,但眼下也不是他提问的时候。刘医生拿来病危通知书要林稚虞签字,林稚虞拿着笔的手都在抖,半天都写不出一笔。
梁起鹤看不下去了,问刘医生他可不可以签。
他是林稚虞的老公,自然有这个权利。他接过笔,在那张通知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刘医生回手术室去了,梁起鹤则扶着林稚虞退回到后面的塑料排椅上。
他俩刚坐下,徐秀就拿着保温杯过来了。看到梁起鹤,徐秀愣了愣,梁起鹤先问了她是谁,然后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徐秀叫了一声“梁先生”,然后把保温杯盖打开,将里面的参水递到林稚虞嘴边:“稚虞,你喝一点,这是用你妈妈的参片泡的,能提着Jing神。”
这个保温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