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霜战死,於容华而言是一个天崩地裂的噩耗。他抱着银霜的屍体回到他们的小窝,他给银霜开的小灶还温着,他最心爱的人儿才离开不久,为何成了一具冰凉的身体?
容华的泪自南天门起便不曾止过,他的耳边嗡嗡作响,彷佛不断地萦绕着银霜叫他师兄的话语。
在床第间银霜或许叫他容哥,但更多时候银霜叫他师兄,简直把这两个字叫出花样来,他从前听着银霜叫他师兄,头皮大多跟着发麻,这两个字常常是银霜捉弄他的开始。而现在却无比怀念那些与银霜相濡以沫的岁月。
银霜虽然喜欢捉弄人,却不是毫无眼色,见他真的要生气了,自然又是一番温言软语投怀送抱,叫他总是又气又好笑。他也问银霜,"乖乖的不好吗?"
银霜先笑骂了句,"好个头!"後来跟他耳鬓厮磨间才说了真心话,"我乖了,你觉得理所当然,久而久之你就不再爱我。"
他轻拍银霜的背安抚她,他说,"我决定爱一个人,便终生只爱她。"
银霜委屈地说道,"你骗人,你总是一直放弃我,可是我又舍不得不爱你。"
她不知不觉里道出了银霜小公主的委屈,她的容哥曾为了金狐少主的一纸婚约不再见她,放任她每日以泪洗面,差点死在寒潭里;还有她为了家仇问容哥,如果她不再爱他了叫容哥也别爱她的话,没料到容哥真的打算不爱她,气得小公主五脏六腑全在怒气里翻腾,好似她一番深情全喂了狗。
容华想不通银霜何出此言,他最多不过是没认出银霜是他的心上人,因此冷落了银霜,从来不曾放弃她。他只好将银霜归类在极度缺乏爱,只好不断地测试他来确认他们相爱。也许他们相爱的时日久了,总有银霜不药而癒的一天。
那时候的容华从没想过银霜的生命会有戛然而止的一天,她不再爱他不是她移情别恋,而是她没了心跳没了呼吸,时间对她而言不再有意义,她像被打破的沙漏,时间永远停摆在那一刻,爱变成一种不可企及的奢侈品。
今天晨起银霜还枕在他的怀里,她知道他在天帝寿宴期间接连上值,前夜又是他们被翻红浪的一夜,他肯定没睡好,叫他再睡一会儿,醒来记得给她煲汤。他笑着说好,又将银霜搂进怀里吻着,她的发香彷佛还残留在自己颈窝里。
容华从前未飞昇前无意间到了一个小国,它在太虚山以东两百里,长年锁国,又因四面环绕天然险要,几乎没什麽人知道那里有一座小国。
小国居民信奉九尾狐仙,举国上下无一不虔诚,那里有一座活人泉,据说心善者祈愿之,可以延年益寿。曾有一小孩被马车冲撞而亡,他的家族长年行善,求了九尾狐仙,九尾狐仙叫他们将孩子放在活人泉里,隔日那个孩子居然死而复生。
容华霎时间彷佛燃起无限的希望,他带着银霜的屍身前往活人泉,按照惯例他求了九尾狐仙,那狐仙的声音有点耳熟,容华一时之间想不起在那里听过。狐仙道,"这小女娃与我有渊源,让她长眠在此也好。"
容华着急地问狐仙,"难道不能令她死而复生吗?"
狐仙出口反讥,"能够死而复生的只有凡人,你们两人谁是凡人?"
容华说道,他愿意倾尽所有,请狐仙帮他。
狐仙掐指一算笑了,他取走容华半数的修为化作活人泉的一部分,将银霜屍身置其中。狐仙说道,"银霜六年後转世,你若下凡或许能遇见她,只是她与你无缘,若要延续前缘,你将为她历尽人间难以忍受的痛苦。"
又补述,"你天生强运,若放弃了银霜,将来还会遇见更温柔聪慧的另一半,她有银霜的美丽动人,没有银霜的坏脾气。"
容华回道,他只要银霜。在他得了银霜身子的隔天,他大概签了一百条不平等条约,其中最让他啼笑皆非的一条便是,终身只能爱她,就算是猫猫狗狗只要性别为母,他都要离她们一尺之外,不准摸也不准抱。
狐仙一哂,捋了捋胡须说道,"我为你们种下善因,终有一天会开花结果,到那时候你们便能一生相守。"
容华只当狐仙为他们祈福,并未深究他的半身修为究竟哪里去,叩谢狐仙之後离开小国。
容华回了天界,在斯年的建议下将另外半身修为封入灵玉里,交给银霜未来的父母。银霜又娇又柔,若是忍不了修仙的痛苦,还有他另一半的修为护着她。
至於容华,他领了银霜守城不利的罚与斯年一起下凡。容华看似温柔,其实个性决然,他为了银霜可以不给自己留退路,他不曾想过那日他回归神位时该怎麽办,也许在银霜死去的那一天他已经是行屍走rou。
这些过往的事,云霜无从得知,她偶然间与银霜共鸣,得了银霜记忆,却始终不明白身上的灼热究竟哪里而来。
此时亦在幻境的灵犀,可以说是焦头烂额也不为过,斯年受火焚之苦,她腹内有斯年骨rou,只好将小少爷收进画卷里。
她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美人,也就是她的二师兄银霜对朗毅紧追不舍。银霜以银发化作儡丝,从无数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