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的弓手臂都会抖。
他们两是截然不同的人,很难想象有人会将他们看错。
“不必在意那些虚的。”齐永安摆手,他率先开口打破尴尬的气氛:“殿下如何了?”他皱眉问道。
秦子墨隐去了些原因只答:“她无事,只是有些水土不服罢了,若是少将军想去见她……”
他话说一半,却见齐永安摇了摇头:“我不想见她,雨柔的事情……我是不会原谅她的。”
“唉?”齐永安突然提到的名字让秦子墨愣住,他并非完全不知道齐永安口中说的是谁,但这人他是从未听昭阳提起过的。
御史大夫苏大人长女殷雨柔,因其贤良淑丽被圣上收为义女,册封兰陵公主,三年前和亲远嫁北凉,然而一年之后北凉内乱,殷雨柔不幸死于皇庭。那段时间京城似有传闻少将军私自率军入北凉,但此事后来不了了之,秦子墨只当是传言,但现在仔细想来,在这事之前他同昭阳总归算是相敬如宾的,可那之后她却开始对他显出了诸多不满,稍有不顺便会斥骂责罚他。
见秦子墨低头不语,齐永安略有些惊讶:“昭阳没同你说过这些?”
摇头的话,便是坐实了他们三年夫妻的假象……但在这人面前,秦子墨不觉得自己能骗过去,他:“她从未同我提起过往事……”一切对于昭阳的了解,在娶她之前都只是各类的传闻,娶她之后她那些阴晴不定的脾气也只能全靠他猜测。
齐永安哂笑:“她果然嫁了人也还是这副脾气。”就算他语气并不和善,言语之中也透着对昭阳的了解,秦子墨将这些话听进耳朵里,心中不知为何泛着酸楚。齐永安见状换了话题:“我是来提醒她明日我们将进入雍华谷,道路狭窄是最容易被埋伏的地段。我的人自会看顾所有人,但也还请那位金枝玉叶自己多加小心,她真出了什么岔子,这里一众人可担不起这份罪。”
这件事秦子墨是清楚的,按着原先的计划,这是距离目的地最近的路。说它安全是因为鞑子擅长在宽阔的平地作战,而本身峡谷道旁山壁崎岖,鞑子的马匹是不易发挥作用的。若是绕开这处,少说也得再多七日的路程,且他们背负如此多的辎重在积雪的山路勉强前行本身就很危险。所以诸般考虑还是决定由向导带穿过雍华谷去往北境。
“我知道了。”秦子墨点了点头:“入谷之后我会让侍女一直陪在她身边,再说出门之前她便知晓此行危险,圣上也是同意了的,想来会怪罪少将军什么。”
“啧,也不知她为什么要跟来。”齐永安望了一眼马车内明明灭灭的烛火微微蹙眉。
秦子墨张了张口:“我猜……殿下大约是想同少将军……”
齐永安连忙摆手:“打住,三年前我们割袍断义,如今连朋友都不是,她怎会是为了我。”
秦子墨带着满心满脑的疑惑,说不出话来了。
…………
冬季北边天总是亮的很晚,昭阳醒来时天还是黑的。她做了梦,算不上噩梦,但却也让人浑身都不舒服,因着她昨夜不小心听见秦子墨同齐永安的话,她又梦见了殷雨柔。
她出嫁之时也是如同现在一般寒冷的冬季,雪落在艳红色的轿子上,融化后沿着装饰的金铃落下,看上去像是少女的泪。是齐永安执意为她引路,他骑马走在队伍最前,直到将她送出玄武大门。父皇分明依了自己的心意,齐永安同殷雨柔再不能见面,可不知为何,看着那喜庆的送亲队伍,她却半点都开心不起来。
“主子?”身旁的彩环从来都是不靠谱的,她倒是比她这个主子睡得还沉,听见她的动响,彩环迷迷糊糊嘟囔了声,却连眼皮都没睁开便又睡了过去。昭阳披了身大氅从彩环身边略过去,睡了一觉她精神好了些,她在车里待的太久腿都僵了,只想下去活动活动筋骨。
昭阳下车没走两步便见到了自己的驸马,秦子墨同两名兵士一起,看上去正在检核装载物资的几辆马车,在她想要安静的绕过去之前,眼尖的兵士看见了她:“殿下。”
无关的两人行了礼便立刻退了下去,只留下公主同驸马,在一辆粮车前彼此无言。
“你这是一夜都没睡?”
“外头风大,殿下要不还先回去。”
他们几乎是同时开口,闭了嘴之后对上视线,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殿下明日我们便要到雍华谷了,我在检查各辆车的绑绳。”秦子墨老实回答,然后看着殿下被风吹乱的头发,默默上前一步替她别到耳后。
昭阳没拒绝他,她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在这荒郊野岭哪还有熏香的地方,昭阳知道那是他腰间香囊的气味,是今年生辰的时候她送他的礼物,印象中他似乎一直把它戴在身上,像是爱侣相赠一般,假戏做的太真,让人心绪烦躁。
“殿下……”秦子墨突然唤她,可他只是吐了两个字便又欲言又止的合上嘴。
“你想说什么?”昭阳皱着眉,他总是这样说话时吞吞吐吐,不愿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哪怕是对着他自己成婚三年的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