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哆嗦着重复着这个词,死死盯着玛丽。她看得出伊斯的眼神在恳求她,求她否认这个说法,然而她点了点头。
“骗人,你的戒指……”说着他的视线游移到她指尖,无论左手还是右手,玛丽薇莎甚至连戒痕都没有。
“我取下来了,见你的时候。”玛丽薇莎不知道,这种时候该不该指出伊斯过分的天真,她的笑容如同往常一般,伊斯的质问没让她的表情发生任何变化。
“你……你从没告诉过我……”伊斯往后退了半步,他的脸色苍白的像是死人。
事实上她从未刻意向伊斯隐瞒她已婚的事实,摘掉戒指仅仅因为在和情人缠绵的时候,提到自己的丈夫未免太过扫兴。一直以来,玛丽薇莎从未与伊斯谈论过未来,或是回应他的“我爱你”,没有觉察出端倪只是他一厢情愿想要相信爱情的缘故。
“所以说,一直以来都在骗我……”伊斯的声音颤抖的厉害,他的双手落在腰侧紧握成拳,用力到骨节发白: “如果说你有丈夫的话,那么……那么我又算什么呢?”他几乎用尽了浑身力气才发出质问。
还能是别的什么吗?情人、外室,或者直白一些,被她豢养的男宠。然而在玛丽薇莎准备回答伊斯的时候,她对上了他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原本澄净的蓝色蒙上绝望的泪光,那样的眼神令她突然没法将答案说出口了。
“哦,伊斯……”玛丽薇莎轻声叹息,她伸手想要替他擦拭眼角的那点泪,却被他侧头避开。
从那晚开始,两人的关系便再回不到从前,伊斯拒绝再见她,他不愿接受她赠送的花,也不再与她约会,考虑到他的情绪,玛丽没有将他逼迫的太紧,然而冷静期并没有让事情好转起来,一切反而越来越糟。
剧团的经理在得知他们争吵后,“好心”去后台提醒伊斯,玛丽薇莎如今是剧团的幕后投资人,如果他没法讨好她、得到她的欢心的话,他迟早会被替换。这一事实让伊斯如蒙雷击,他知道了一切,裹挟在美好爱恋与甜蜜谎言中的幻象被现实击碎。
伊斯曾以为自己与温柔的贵族小姐相恋,她优雅又迷人,像是天使般高贵,对他的占有欲是某种隐秘的情趣,一切不可对外人言说的欢愉都是他们的秘密。她不愿与他共同描绘未来,是因为他们身份差距的缘故,但那没有关系,他会越来越出色,直至能够配得上她。他足够耐心也足够坚持,今后一定能够能够给予她真正关于未来与婚姻承诺。可原来他是贵族夫人的地下情人,他的真心对于玛丽而言只会是麻烦。她给予他物质上的一切,他像个真正的男娼一样出卖自己的肉体,被包养却还一无所知。
他想嘲笑自己,却笑不出来,无论是睁开还是闭上眼睛,伊斯的心被玛丽薇莎占据。
伊斯的情况变得很差,他在白日里饮酒,在排演时同其他人吵架。原本嫉妒他拿到主演位置的人嘲笑他是贵族的玩物,肮脏的娼妓,流言传得很快,伊斯开始在剧团被人排挤,无人愿意与他对戏,经理考虑将他从主演的位置换下。为着这件事他专门请示过玛丽薇莎,在得到她冷淡的回应后,经理认定伊斯已经失宠,便毫不犹豫的将他撤下了。
伊斯失去了恋人,失去了工作,按理说来他在一个月前就已陷入困境,可他却一次都未寻求过玛丽的帮助。她不明白事情是如何发展成这样的,也不明白为何一个曾经眼睛里满是对她爱意的人为何能够变得如此陌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不开心吗?还是她在他身上支出不够?显然这些并不是伊斯离开的原因,可正因为明白他究竟期待的是什么,才让玛丽薇莎更加心烦意乱。
“你那个倒霉的情人现在大约很惨……”在某个罕见的家庭晚餐时间,玛丽薇莎的丈夫“好心”提起这件事:“我让理查德稍微调查了一下,现在并没有剧院愿意收留他,毕竟惹怒了公爵夫人,这种负面消息在艺术家的圈子里传得总是很快。”说这话的时候他勾起薄薄的嘴唇,全然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可怜的人,就像是被人工驯养的青鸟,一身漂亮的羽毛保养的无比瑰丽,却再没了在笼子外面生存的能力。”
玛丽薇莎停下了刀叉,这个让人讨厌的家伙总是一针见血。他说的不错,即便如今玛丽薇莎什么都没有做,但也正是他们之间曾有过的关系,被包养的实质,才导致一旦失去她的庇护,现在的伊斯便无处容身。对于玛丽薇莎来说,也许她只是失去了一个让她心情愉悦的情人,可伊斯却几乎失去了一切。但即便如此,他宁愿选择从她面前消失,也拒绝再一次回到她身边,这一事实让玛丽薇莎的心情格外糟糕。
大约是她的表情太过明显,玛丽薇莎的丈夫惊呼:“哦,亲爱的玛丽,像你这样薄情的女人也会对什么人动心吗?”
这话让玛丽薇莎表情扭曲::“闭嘴吧,吉尔伯特。”说完她狠狠将自己的银叉摁进盘子里的羊排上。
吉尔伯特看着她,笑容更加明显了:“我知道他在哪里,如果你想去找他的话。虽然已婚的贵族太太不该有这样的情感纠葛,不过你该感谢作为丈夫的我是如此宽容。”
如果玛丽薇莎相信吉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