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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周四
为了弥补昨天的过失,昌沚戴着戒指,又去接了方莹馨一次。这次提早到了十分钟。
她笑盈盈地和同事们道别,回到车上却一直冷着脸不语。
吃完晚饭,昌沚把戒指重新收回盒子放好。
方莹馨吃完最后一口,把筷子一撂:昌沚,我们谈谈。
昌沚让磷磷先回房。
小姑娘几步一回头地看他们,躲进房间,然后紧紧关住了房门。
昌沚问:好吧,你想谈什么?
方莹馨点了根烟。抽到一半,烟雾缭绕,她问:你爱我吗?
昌沚微顿: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谈这个吗?
那换个问题。她并不纠缠,你是怎么看待我们的婚姻的?
昌沚不太明白,她究竟想要点什么。他斟酌道:你觉得,我有哪里做的不到位吗?
虽然我们是相亲认识的,她说,但我也是真心喜欢你才会和你结婚的。我努力了这么几年,烟灰落到了桌子上,我觉得,你的心始终没有放在我身上。
昌沚看着那点细灰,总觉得碍眼。
我也和你爸妈聊过这事儿。他们说你中学的时候谈过一个女朋友,谈了好几年,好像感情很好。她盯着他垂落的眼睛,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分了。总之,他们也没见过,也没照片。你也没跟他们提起过。
昌沚说:这件事他先直觉要否认,又承认下来,笑了笑,我还以为他们一直都不知道呢。
父母的眼睛都尖呢,你以为你瞒得过?
昌沚不置可否地笑笑:你说的有点道理,我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后来你好像一直没再谈过。她问,你的心里,是不是一直还有她?是不是一直只有她?
她望向他,黑亮的眼睛里蒙上一层悲伤的雾气。
昌沚把烟灰缸推了过去,刚好对准她的烟头:不至于这样。
你们当年为什么会分手?
这可真是个难题。不知道该怎么编才好。
他说:大家大学在不同城市,异地没几个月,感情淡了,人也累了,就分手了。
方莹馨只觉得憋闷。把烟狠狠碾了进去,半晌没再说话。
昌沚陪她坐了一会,才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深呼吸几次,慢慢冷静下来。
她换了个话题:前段时间你说你妈身体检查,呼吸系统好像有点问题。后来有去仔细看过吗?
去过了。他说,医生说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建议多去户外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最好能有一定运动量。
她点头:要不要让你爸妈去我老家那住段时间?乡下风景还可以,空气质量也比较好。让他们多散步。
昌沚点头:我迟点问问他们。
过了一会,她又问:你妹妹呢?怎么说?有没有什么能发展的恋爱对象?
昌沚说:不太清楚,没听她提过。
要是她需要,我知道有几个单身的男青年,条件也挺好的,可以介绍给她。
昌沚敷衍:再说吧。
你妹妹各方面条件也都挺好的,单到现在也真让人想不通。她说,你爸妈都不急吗?
今年因为这事儿,爸妈专门打了七八个电话问他。然而他却说:还好吧。现在单几年也没什么,她还年轻。
方莹馨无语地看着他:你以为你妹妹几岁了?还是小孩呢?
昌沚摩挲了下杯子,笑了:她几岁了?我觉得她还挺小的,迟几年找也没事。
你妈中午还专门因为这给我打电话了,叫我多留心。不然我跟你在这说什么?
他忽然站起来:好了,这是她的事。我们不用多管闲事。
你觉得我是多管闲事?她盯着他。
昌沚要走。
她猛地一拍桌子:昌沚!你到底要我怎么样?玻璃桌子振动,花瓶倒了,新鲜的花卉蔫蔫地散落。
他静静看了她一会,才说:像从前那样就挺好。
她终于受不了了。眼泪浸润了她的眼睛,模糊了她的视线: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一颗石头捂了这几年也捂热了。你呢?你呢?这么几年,一句真心话都不肯跟我讲。
她问:你有一点,哪怕一点,爱过我,把我放在心上吗?
昌沚滞在原地。外面起风了,吹着玻璃呼呼地响。他看着吊灯,泛着温暖的米色光。
他想起来,昌炤曾经很喜欢在黑暗里看这样颜色的灯。她把米色的一小串灯泡挂到墙上,每到夜晚,就会拉上所有窗帘,在黑暗中独独把它点亮。
她会抱着枕头安静地看,然后幸福地说:如果它能永远亮下去就好了。
可惜那串灯泡很劣质,一个接一个,轻易地、毫无征兆地,就这样坏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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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周五
他们冷战了一夜。
昌沚去了书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