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长腿随意搭在书桌下，手上转着笔，目不转睛地瞧着正站在讲台上的男人。
拿着粉笔的手在黑板上快速写着板书，缩下来的袖子露出一截苍白瘦削的手腕。
“听说校方是让隔壁班的周老师给你补习，结果周老师委托给了裴言。我看你的样子，不会对裴言也有兴趣吧。”
趁裴言转过身写板书，少年旁桌的好友戳了戳他。
“算是吧。”
少年微微勾了勾唇。
“啧。”
好友颇有几分意外。隔壁班的周磊老师，高挑挺拔，五官立体有几分混血味道，笑起来眼角的褶子不显年龄，反而同岁月沉淀美酒，越发有韵味。
这才是楚扬一贯的口味，而裴言却是同周老师完全相反的存在。苍白瘦弱，工工整整梳着小背头，戴着一副遮住半张脸的黑色金属框架眼镜，明明不矮，背却微微佝偻，再配合日常穿的土气长衫，从背后看跟个老头子似的。
这是被他们俩一见面就贴上“无趣”标签的人，什么时候楚扬的口味变得那么不挑。
开门第一眼见到裴言那一刻，楚扬内心也是无语地笑起。但仅是第一天的接触，楚扬就发现了对方的可爱，一对一教学裴言也是一如既往的死板规矩，却也显得真诚且认真，当那张戴着大框眼镜的脸凑近时，楚扬才发现对方五官长得相当不赖。
露出的下巴本就白皙Jing致，被遮挡的鼻梁高庭小巧，由于近视镜从外看内缩放的效果，完全掩盖了那双淡褐色的漂亮双眸。
说来也不是楚扬最为偏好的类型，但发现蒙尘明珠的惊喜同样带给他新的兴趣。
不过，裴言终究还是那个无趣的裴言，明明刻意的靠近会引起对方明显的呼吸不畅，但一次洗了澡裸着上半身出来，对方却只淡淡说了句：赶紧穿好衣服，别着凉了。
究竟要不要吃掉他呢？
窗外的阳光打在少年身上，可爱的笑容下是满满的恶劣。
迷离的灯光四散着，打在少年深邃的五官上，将原本看上去有几分稚气的脸庞修得深沉了几分。
“这家店怎么样？”
“都差不多。”楚扬随手放下酒杯，无趣地用手指轻弹玻璃。
“哎呀，内部确实都一个样，但来这家店的极品不少哦。”好友说完便被路过的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勾去了魂。
“这个看上去一脸禁欲的模样。”
“来这种店的会是禁欲的人？”楚扬笑出声。
“这样不是更有趣？”好友丢下这句，直接跟着那个男人走去。
楚扬瘪瘪嘴，决定回去了。
谁料中央舞台突然热闹了起来，人群也围了过去。
楚扬长得高，站在原地也能看到舞台上的情形。抬眼望去，就见一个穿着短款皮衣，刘海长得遮住了大部分额头的男人坐到了主唱席上。
男人扳低了麦克风，弯着腰低着头坐等着冗长的前奏过去，一点也没有要和台下观众互动的意思。
他总算开口，老实说音色不错，但可能是酒后状态，越唱越飘，越唱越放开，副歌部分直接拿起麦克风站了起来不管不顾地嘶吼着，全身也跟着节拍摇动。
想来下面的观众也只是图个嗨而已，并没有人在意男人究竟唱左了几个音。
“要一起到舞台中央去吗？”
“不了。”楚扬摆摆手，随意打发掉来搭讪的人，正要转身离开之际，瞧到了舞台上男人头发甩开后露出的正脸。
昏黄的灯光下依旧是看不太清楚的，但那张全脸的轮廓实在像极了某个人。
男人唱完一首就下了舞台，台下观众一阵唏嘘，有人直接在通道堵住了他。
“大歌手，今晚有空吗？”
那人将手搭在男人肩上，头凑到他脖颈间，男人含着笑，也不避开。
眼看就要吻上去，楚扬将男人一把扯到自己眼前。
“他没空。”
男人并不意外突然冒出来的楚扬，仿佛很习惯这样的场面一般，扯着笑，仰着头冲那人开口：“抱歉哈，有约了。”
那人看这场面，只得悻悻地离开了。
楚扬扶着男人，闻到了他身上明显的酒气，开口：“你认识那个人？”
“不认识。”男人迟缓地摇摇头。
“那你认识我？”
“也不认识。”男人笑着继续摇头。
“那为什么选择我？”
男人看向楚扬，隐于发丝的双眸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媚惑的光：“因为你好看啊。”
楚扬眯眼笑了笑：“可我认识你，裴言老师。”
气质虽然天差地别，浓厚的妆容也将样貌改变，然而一模一样的五官，以及眉眼与鼻梁交汇处的小痣，可不是一句“巧合”就能解释的。
酒劲在逐渐发作，裴言迷蒙着双眼打量起眼前的人：“哦，是你这个小鬼头啊！”
奇幻的灯光，嘈杂的环境，男人逐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