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水源有限,四个人都只能做简单的清洗,好在司名川虽然霸道,却没有失去理智,所以小兔崽子除了嗓子干哑之外并无大碍。
最后半天的路程轮到洛烟开车,结果,空旷无人的荒野公路充分激发了烟烟陛下的原始野性——三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在车厢里被颠得左摇右晃,谁也没有力气再提昨晚发生的事情,有那么一瞬间,司名川甚至觉得,洛烟这真是要拉全世界陪葬的节奏……
好容易晃到了山顶营地,洛茗用车里的食材给大家做了西式简餐,饭桌上,洛烟总算开始了对对司名川的兴师问罪,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司名川,你到底知不知道强jian是犯法的……?”
司名川再次惊叹于这个女人的想象力:“……我长得就这么像强jian犯吗?”
少年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解释:是他偷了那盒烟,是他叫醒了半夜熟睡的司名川,是他骑在他身上像个婊子一样勾引着显然不是柳下惠的男人;但有什么东西卡在他的喉咙里,让他整张脸都失去了血色,看起来像一个完完全全的被害者。
他还记得,昨天晚上司名川说:人总是相互牵拌,谁毁了谁也不一定。
——明明是想逃离一个并不爱自己的男人,却撞上了另一个假装爱自己的男人。
洛烟还在继续兴师问罪:“就算你没有强jian,我的一整盒Gabrielle就这么被你糟蹋了,司名川,亲兄弟都要明算账,何况是夫妻!”
少年蓦然抬头凝视着司名川,救在两秒漫长得像永恒的寂静之后,男人眨眨眼睛,罕见的带着几分讨好对洛烟道:“我就抽你一盒烟而已,至于吗?”
果不其然,洛烟不假思索地回到:“至于。”
少年开始默不作声地切牛排,司名川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撇着他:心想原来让小兔崽子闭嘴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个黑锅他背的还挺值当……
七七八八地收拾完残羹剩饭,司名川从储物箱里拿出单反相机和三脚架——他们的房车就停在山崖旁边,晴空正午,红日当头,少年裹好了自己的围巾,走下车站在司名川对面三米远的地方,注视着他摆弄设备。
“喂,小兔崽子,别动!”司名川突然大声叫住他,“给我当个模特儿呗。”
少年微微回头,瞥见自己身后近在咫尺的雪线:金色的阳光融化云雾,覆在上面好似一层薄薄的纱衣;再抬头,天空湛蓝如洗,一整副巨大的背景垂落,让人有种站在油画中的错觉。
司名川眼疾手快地对焦、按快门,定格下少年优美如诗的鼻梁、唇线、下颔和喉结。
——每一处他都曾经品尝,即使是在逼近零度的气温中,火热的凝视依旧可以灼烧画面。
“照好了吗?”他终于对他说了新一天的第一句话。
司名川招手让他过来看,少年把脸凑近显示屏,猝不及防地被巧妙的构图和恰到好处的光线惊艳,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弧度。
“还不赖。”
司名川很顺手地揉揉他的脑袋:“小兔崽子,还生我气呢?”
仿佛下定了什么重大的决心,少年直起身子,就着一尘不染的天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没好气地回答道:“都说了我有名字,别叫小兔崽子。”
司名川是真的想直到他的名字了,刚想开口问,洛烟极具辨识度的声音就从房车那边飘来:
“司名川,相机调好了吗?”
只是短短一瞥,少年便瞪大了眼睛:洛烟换上了一条完全由白色皮毛缝制成的婚纱,如瀑长发垂坠着银色的风铃头饰,在北国的寒风中叮当作响;洛茗亦是一身白色西装,轻轻揽着姐姐的腰,带她缓缓走下台阶。
司名川轻快地打了个响指,在少年耳边轻声道:“怎么样,看到这个场面,可以说是此生无憾了吧?”
少年这才明白,三人此行的目的,原来是要给一段永远不被世人接受的爱情画上圆满的记号。
洛烟洛茗走到他刚才站的地方,司名川开始了无声的记录和捕捉。
“烟烟,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这里吗?”洛茗单膝跪地,拿出准备好的戒指,抬头仰望着洛烟,“那是高中时的秋游,学校的营地本来在山脚下的小镇里,结果我们俩半夜跑出来,混上登山队的车,擅自到了山顶……”
“记得,你当时扭伤了脚踝,是我把你背下来的。”洛烟亲昵地摸了摸洛茗的发顶,风铃又叮叮当当地想起来,像极了来自不知名远方圣洁的召唤。
“但是你不知道,姐姐,其实我是故意的……在很小的时候,我就想成为你最亲近的人,独一无二,日日夜夜。”
姐弟二人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像是在拍一部荒诞、疯狂但又浪漫至死的电影;这让少年想起了昨夜司名川对自己许下的同样荒诞但又浪漫至死的承诺——虽然我不能给你一个新的人生,但在和你分开之前,我都可以假装很爱你。
“司名川,你知道吗?”在洛烟和洛茗双唇相接交换亲吻的那一瞬间,少年突然拍了拍司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