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长刀不带任何怜悯地挥去!
陆预及时躲过。
长刀的刀锋嵌入身后的巨木中。
面无表情的楼青晏没有多犹豫,放开刀柄,反手将陆预猛地推到树上!
然后,他拔出了嵌在木头上的刀——
“保护陛下!”
“别过来!”
陆预和将士们的怒过几乎是同时响起。
砰——
刀贴着陆预的头插入他身后的巨木,陷入陆预的头发中。
一缕青丝沿着他的耳鬓慢慢飘落。
所有人都凝固了。
劫后余生的松弛和如履薄冰的威胁在空气中交织。
陆预的眼眶也红了。他同样不确定楼青晏是否还有意识,他是否还会下死手。
楼青晏眼睛中的麻木和暴戾分毫不减,仿佛刚才留陆预一命只是失手而已。
他霸道地钳住陆预的下巴,将他推朝远离将士的那一边推了把,然后慢慢凑近陆预的脸。
他们两人的身影离那群如临大敌的将士们有段不近不远的距离,而从将士们的角度来看,两人的身影被树干半遮着,看不清正面的情况。
没有陆预的命令,他们不敢向前。然而,看不清楚远处两人的动作让他们无比紧张。
陆预后脑勺紧贴身后的树,呼吸微显急促,但是并不慌张。眼睛的线条紧绷着,仿佛弦上弓,盯着面前离自己如此之近的人。
浅琥珀色的眸子因为过度的紧张而沉静如深渊。
楼青晏似乎仍然被伏矢的戾气控制,虽然没有表情,浑身却透着浓郁的暴躁。
他凑近陆预的脸,两人的鼻尖微微碰到一起。僵硬的脸部肌rou让这点轻微的触碰都因为过度敏感而向全身蔓延开去。
他凑到陆预的耳边,狠狠咬住了陆预的耳垂!
这一口太狠了。甜咸、夹杂腥气的滋味立马蔓延在口腔里。
陆预本想要伸手推开他,但动作突然自己停止了。
他意识到了什么。
楼青晏在他耳边的声音沙哑,仿佛喉口黏连着血丝:“真把你本事的,把我都算了进去。”
陆预深呼出一口气。
“愿者上钩。”
两人的声音都小若蚊声,只有对方能听见。
楼青晏抬头,正视陆预:“我都知道了。”
陆预嘴角不由得一勾。
楼青晏将自己的推断全部说了出来:“我在主殿里被予嫔的Jing神体干扰,从她的视角看到了当年的情况。先帝和予嫔本来感情很深,为了防止外戚强势的皇后嫉妒,他故意冷落你的母亲。但到后来,这种冷落从假的,变成了真的。”
陆预的眸子波澜不惊:“先帝死前热衷于求丹问药,那些蹩脚道士的药里毒分不少,逐渐让他性情大变,神志不清,被皇后指使得团团转。最后,他竟然听信了皇后的谗言,将朕的母妃投井,甚至禁锢她的魂魄。而这都出于皇后的嫉妒。”
“不仅是性情大变,”楼青晏沙哑地说,“先帝可能就死于丹毒。但我有个疑问,若这些道士是皇后指使的,皇后为何要毒杀皇帝?她当时风光无限,先帝很听她的话。而她本人也先于先帝西去。如果她是幕后凶手,这说不通。”
陆预的眼睛眯了起来:“最后得利的是谁?”
“是太后!那位皇后死去之后,她被扶正了,而在先帝驾崩之后当上了太后。”楼青晏一下贯通了,“所以,她坐视皇后迫害你的生母,又在之后假借道士的手,毒杀了皇后和先帝……”
然后,自己功成身退,得一个圆满、不问世事的“淡泊”结局。
“所以,你明知皇陵闹鬼是怎么一回事,还要来委托北星阁。你是想借刀杀人,自己不出马,不背这不孝的罪名,让我们唱白脸把太后拉下马。”
“太后善后得很干净,本身淡泊贤良的名头也很响亮。朕出面做这个恶人不合适。”
楼青晏呲咧了下嘴:“所以你将自己生母迁入皇陵,让她死后受此等苦?”
陆预轻微地摇摇头:“朕一年前迁坟的时候并不知道,谁知迁坟后出现了各种情况,因此才开始调查。你刚才救下的那个杂役,是个守陵人,先帝合棺当日见过先帝的死状。他是个证人,证明先帝死于毒而不是病。”
“所以,你一年前就知道皇陵出事了。是你将消息压了下来,也是你前些日子将消息放出来,等着今日收网!”
陆预的眼睛眯成了月亮:“是。朕的母后生前受尽了各种苦,朕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一人。”
楼青晏做了个凶狠的表情。他身上的伏矢戾气仍未消失,让他的眼眶泛着饿狼似的红色,整个人仿佛食尸饿鬼,下一秒就要把陆预吞了。
“所以,我早就是陛下布局中的一环了?你利用我?”
“是啊。”陆预斜眼看他,眸子里浸满笑意,“毕竟,你的目的是篡位,朕不论如何都是不会信任北星阁的。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