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用担心那种事。”
苏旭讶然回头,“什么?担心你骗我?”
这家伙的测谎术已然进阶成读心术了?
“离开万仙宗之后,我回到里界,又吞噬了几个魂魄,其中就有被你杀死的六尾狐。”
“幽山君?”
“不错。”
韩曜微微颔首,“我看到你们最后一战时,他曾以心神魅术激发你恐惧之事,当时你和我*——”
他冷静地道:“你我坦诚相对,你被打断翅膀拴在床上。”
“啊。”
苏旭扶额,同时『露』出嫌弃之『色』,“那不完全是我恐惧之事,更像是厌恶吧——所以你说不用担心又是什么?你做不到?”
“我做不到,也不想这么做。”
他似乎沉思了一下,“我想你在身边,但我更想看到你,嗯,展颜微笑的样子,倘若喜欢什么人就将其锁在手里,那和喜欢物件就买来摆着有什么区别呢?”
苏旭颇为诧异地望着他,“你竟也能想到这一层?”
不等对方回答,她自己倒是先笑了,“不过你向来如此,当日你曾说‘纵然小妾开心,丈夫也满意,正室夫人大抵也是不愿意的’,有道是圣人以己度人者也,以心度心,以情度情,这本就十分难得。”
韩曜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这就是圣人了?”
“不仅如此,还要看对象是谁,常人更容易共情与自己更为相似的人。”
苏旭简单总结道,“夫妻争吵各执一词,观者中男人通常支持丈夫,女人则会认为妻子有理,同理推之,寻常男人喜欢将三妻四妾天经地义挂在嘴边,只是因为他自我代入一下,觉得那将会十分快活,至于正室夫人如何作想,却与他们无关了。”
韩曜默然以对,“我虽不觉得这有什么,但若是能得你喜欢,那倒是还不错。”
苏旭忍俊不禁,“能令我心生欣赏的人与事太多了,而且谁也不是为了讨好某个人而生的,他人的喜恶都是次要。”
说完她才想起自己究竟在和什么人说话,仔细琢磨又有些讽刺。
——他是为了毁灭此世而生还差不多。
韩曜轻叹一声,“那也未必。”
苏旭讶然侧首,“什么?”
长风吹过旷野,两人伫立在荒芜平原之上,眺望着焦黑gui裂的土地无尽地向四面延伸,依稀可见远方有一片仅剩断壁残垣的废墟,神殿的轮廓隐隐约约浮现在暗沉天幕下。
“那里是否看着并不怎么遥远呢,但纵然是你,若不通晓空间法术规则,少说要花上几个时辰方能触及边缘。”
苏旭也正在望着那个地方。
这种距离对她来说,本该是半刻钟的功夫,“那是你沉眠之地?”
“按照那些闇魔教魔修的记忆,应该是的。”
韩曜冷静地答道,又意有所指地道:“你看,若是以人的想法度量,‘我’本是惨之又惨的一个可怜虫,既没有记忆也没有情感。”
“但你能轻易毁掉人们珍视的一切,但他们知道这个,就不会如此做想了。”
苏旭摊开手,“这世上许多人最为崇拜的唯有力量,这就是尽管你什么都不知道,都会有一堆人前仆后继为你献身。”
“人人都有自己想做之事,为了生计奔波,为了力量修炼,总是在为得不到的东西付出。”
韩曜一字一句地说:“那些对我而言都无关紧要,而我在乎你的喜恶,那很重要,否则还有什么是有意义的呢?”
他认真地看了过来。
苏旭怔怔地与他对视,望进那双承载了万年荒古的幽深黑眸,仿佛看到他在说,我可以拥有人们想要的一切。
然而这世上唯有感情不能强取——否则纵然得到,亦失了本质。
“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什么——”
苏旭想了想,“算了,要认真说起来,感情本就是如此莫名其妙。”
“不错。”
他声音低沉地回道。
话音未落,韩曜忽然抬手,一指点向她的眉心。
这动作十分简单,且称不上雷厉迅速。
然而,他们这般境界的高手,出招随心所欲,却自有恐怖威势——
那一瞬间,苏旭几乎感到整个里界流动的灵力,那毁灭『性』力量都凝聚于对方指尖,可怖的威压如同山海倾覆,铺天盖地卷涌而来。
耳边躁动的风声都完全湮灭。
她在那样的力量压迫之下,脑子一片空白,也仅能将身体交给本能。
灿金的星火在少女眸底燃烧,由一点光芒席卷成无垠海『chao』。
魔瘴被滚滚涌动的热浪撕裂。
在焦黑苍茫的土地上,焚天烈焰燎原而起。
她在燃烧。
她的身体却并非愈燃愈少的柴薪,而更像是大火焚起之源,在熊熊烈焰中又迸发出辉煌的炽光,赤红、灿金与苍白汇聚成光海洪流,高热气浪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