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他说,记得来白峰观看他。”
这个他是谁,没有说清楚。
沈菡池缓慢地点了点头,把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
……
这之后,寒冬中弹尽粮绝,羌人的攻势衰弱不少,给了沈菡池养伤的机会。全国各地终于紧张忙碌地运送着物资过来,沈家军乘胜追击,将羌军打退了百里。
但很快春天又来临,羌人王都也开始重新接通了运送辎重的通道。羌人铁骑兵的威名自然不是吹出来的,反扑一波后,又让贪狼城损失了不少兵将。
而一个夜里,阮崎星在自己的房间里突然摔倒,昏迷了过去。谢长涯一事解决后,沈菡池曾经让他回家去,但被阮崎星冷嘲热讽地拒绝了,他只好不再提。
但这么久以来,沈菡池一直记得阮心秋说过的话,向来没有给阮崎星安排太多工作。半月以前,阮崎星突然开始疏远他,他旁敲侧击过几次却被姬隋结结巴巴地拦了下来,于是他也没有多想,暂时放下了这一茬。
沈菡池背着臭着脸的鬼医冲进他的营帐时,姬隋跟云殊归已经在阮崎星的床前了。他们三个人作为贪狼城里的军师,彼此之间惺惺相惜,关系倒是一直不错。
阮崎星脸色惨白,看着非常吓人。他一向嘴巴说话不好听,又总是装出大人的样子,此时虚弱地躺在床上,看着比同龄人竟然还要稚嫩几分……像是随时都要死去一般。沈菡池慌得不得了,把鬼医推到他的床前:“前辈,快看看怎么回事?!”
“别推我啊你,我年纪这么大了……”鬼医嘟囔着搭上阮崎星的脉,脸色突然一变,蹙着眉头,又把了许久的脉。
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手摸上阮崎星的胸膛,仔细地感受着他的心率,嘀咕着:“这……这……不可能啊?”
“他怎么了?!”沈菡池逼问道。
鬼医撤开手,叹道:“心力衰竭,无力回天了。”
他这句话如当头一棒,沈菡池向后一步,若不是姬隋扶了他一把,他险些跌坐在地。
“……怎么会这样?”沈菡池喃喃道,双手扶着自己的头,“是我让他太劳累了吗?”
阮崎星不过是个少年啊。
鬼医道:“他这是胎里的病,早该先天夭折了。奇怪,我听声音似乎他的心脏比一般人要小,他靠这心脉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姬隋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摇摇欲坠。室内陷入无言,突然间阮崎星动了动,抬起了手。
“……喂,沈菡池。”
少年虚弱地喊出了沈菡池的名字,沈菡池从地上跳起来,扑到他的床前,握住了他的手。
云殊归拉了姬隋一下,姬隋猛然回过头去看向他,云殊归只是将食指贴在了自己的唇上,苦笑着摇摇头。他们二人眼神对上,瞬间达成一致,一左一右架着鬼医悄悄地离开了帐篷,把空间留给了沈菡池与阮崎星。
阮崎星看不清沈菡池的脸,双眼涣散地望着上方黑压压的一团。他想这应该是沈菡池的头,自顾自地说道:“……我一直都有这个心脏不好的病,你不要自作多情。”
“……嗯。”
阮崎星听到这一声好像带了哭腔,他嫌弃道:“你见了这么多死亡,怎么还哭?”
“……嗯。”
“我……其实早就……应该死了。所以……不是你……不去想东西我……我也会死的……”
沈菡池握着他的手的力气倏然加大,声音拔高:“你不会死的,你还很年轻,你绝对不会死的!鬼医,有鬼医在——”
他像是要抓救命稻草一样回过头去,这才发现营帐里空了。
阮崎星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我都有准备,你怎么反而受不了?有形之物……终会消亡。”
“我不接受……我绝对不接受……”
“好了。听我说……”阮崎星打断他的喃喃,咳嗽一声,似乎变得更加虚弱。他的胸膛微弱地起伏着,沈菡池立刻闭了嘴,眼前被泪水模糊,无言地看着他。
“师父从前……曾说……士为知己者死……我不懂……”阮崎星断断续续道,“我现在……还是不懂……但是……我愿意、我愿意一直帮你,一直帮你……”
“我知道……崎星,我知道。”沈菡池的眼泪砸碎在阮崎星的脸上。
为什么上天总是要带走不该带走的人呢。
他还这么年轻,他们还这么年轻啊……
沈菡池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全神贯注听着阮崎星的话。少年从鼻腔里笑了一声,继续道:“我……有一点……喜欢你的。”阮崎星喃喃道,“如果我……早一点遇见……不,如果我……早一点出生的话……其实我还有很多事情想做……”
他这句话像是一枚重磅炸弹,沈菡池一下子傻了,但瞬间,他便再次握紧了阮崎星的手。
“君生我未生……”阮崎星的声音越来越小,“你说来生……我会有个……健康点的身体么……?”
沈菡池努力让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