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离开室内嘈杂闷热的环境,路暖的脑子立刻清醒过来,把着舒笑臂膀的手松了开,与他保持着一定距离。
身旁的人落后两步,不满意地嘟起了嘴。
他们在酒店大堂找到仍在吃饭的姜向雪,听说舒笑不舒服想要提前离场,她筷子一扔急忙给费弘去了电话。
三人站在门里等费弘将车开过来,不时还有提前离场的人和他们打着招呼。
路暖边微笑挥手,边隔着敞亮通透的旋转门,眼尖地瞧见长枪短炮正虎视眈眈地对着门口,其中不乏各大主演的粉丝们。
她不免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没和舒笑单独在一起,经过上次的乌龙事件,她可真有点心杵。
可惜上车时,舒笑显然和她没有心有灵犀,不动声色地掐住她的腰将她推进后车厢,随后长腿一蹬弓身也跟了进来,逼得路暖只好挪了个位置给他。
费弘开来的车是辆七座的MPV,车内散发着淡淡的皮质香,空间宽敞,不知是因为发动时间短,还是功率不足,车里并不算暖和。
路暖为了今天的出差,只顾着风度,顶着没甚作用的太阳在寒风中冻了一天,刚刚在门外站了几分钟,又开始上下牙打架,哆嗦着身子瑟瑟发抖。
横隔在两人间的扶手被掰上,以昏暗为幕布,舒笑悄无声息地探过手,先是小心翼翼地覆盖其上,趁着路暖没注意,像包汤圆一样飞快地将她冰冷的指尖全部围裹起来。
路暖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动了动,又不敢挣扎太过引起关注,融融暖意从相触的肌肤传递而来,是挣不开也舍不下,只好放任自流。
借着车外不停流过的斑斓灯光,路暖正襟危坐目视前方,余光却斜觑向身侧。
此刻的舒笑又恢复了往常疏淡少言的模样,用嗯,啊,哦三字大法回应着费弘的问题。
全然没了方才埋头在自己怀里,小鹿般的灵动眉眼可怜兮兮想要回去的样子。
也不知道哪个才是他装的。
路暖忍不住抿嘴一笑,橘色的路灯飞越她细柔的脸颊,在浅浅的梨涡中落下一颗星。
她尝试着动了动指尖,有些松懈下来的蚌壳瞬间啪合上,拒绝任何被她逃脱的机会,甚至堂而皇之地拽过些路暖,想要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恰逢红灯,车轮压着白线踩了个小疙瘩,踉跄停下。
费弘结束对舒笑妈妈式的关心,转着上半身向后探出脑袋。
路小姐你好,我们只在微信上交流过,今天
两只相携共进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落在费弘瞪大了的瞳孔里。
脸上热度迅速攀升,路暖脑中甚至能听到乌黑从头顶飞过的画外音。
顾不上和舒笑比力气,情急之下,她压下舒笑的手拐了个弯,藏到了漆黑一片的身后。
她知道他看见了,他也知道她知道他看见了,两个成年人维持着心照不宣的微笑,甚至费弘还清咳一声,重新接下去道:
我一直听小白说你是笑笑的好朋友,今天总算有机会见上一面。
路暖几乎能想象到白弄清充当麻雀叽叽喳喳递话的模样,她弯了眉眼:我也总听他说起你,上次闹出那个新闻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那都是笑笑的错,我和他说过多少次出门要小心,就是不听话。他先是小小瞪了舒笑一眼,随后咧开嘴,再说你是笑笑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不用这么客气。你以后
他每说一次朋友,路暖便觉握住自己的手就缩短一寸,最后竟传来一闪一闪的钝钝痛意。
秀眉微蹙,路暖不适地转了转手腕,直到姜向雪的一声绿灯了打断唤回费弘,才无意中解救了她。
车子重新启动,流畅地滑了出去,车厢里只有三人的交谈声,舒笑如葫芦藤上结出的第六个一般,寂寂无声地当起了隐形人。
两人的手始终交握着,路暖偶尔分出心神,隐隐有些察觉到让舒笑郁郁不快的肇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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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从酒店的地下停车场直接上了23楼。
确认舒笑并无大碍,只是想早点休息。路暖便跟在费弘和姜向雪的身后,打算一并离开。
转身之际,纤细的手腕被圈在原地,路暖一个踉跄,回头望去。
舒笑眨着黑白分明眼睛,问她:路路,你也要走了?不能再陪陪我吗?
听到这暄软无力,透着几分可怜的说话声,已经走到门口的姜向雪去而复返,忧心忡忡,笑笑,要不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吧?
费弘颇有眼力见地推了她一把:走吧走吧,你又不像路小姐就住在这里,我顺路给你带回去,还能早点休息,明天有拍摄任务,还要起个大早呢。
是的,好巧不巧,路暖公司定的酒店就是舒笑住的这家,倒是姜向雪因为晚来几天,住到了离这十分钟路程的另一家快捷酒店。
临到关门,费弘又不放心起来。
身体先越过门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