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雷泽自小形容水火。
次次惹火的都是你,而他怪是个会装的,平日里表现得安静清冷不喜争锋,一幅不温不火的样子。
私底下看你的眼神像是要把你给吃了。
每一次在父亲面前,他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哥哥,无奈地看着你这个任性捣乱的妹妹,你真想狠狠撕破他这张善于伪装的脸。
第一次发现雷泽这个家伙的真面目是在你七岁开学前。
你出生之时,雷泽已经在上学了,而你七岁之前,是由保姆单独照顾,仅仅知晓有这么个哥哥。
那时你与他的关系谈不上坏,陌生疏离四字即可概括。
七岁后,你和雷泽在同一所学校读书,只不过他比你高几个年级,在得知第二日要与他乘坐同一辆车上学时,早已习惯了一人霸占整个后座的你第一时间去找父亲,表示不愿意与他同乘,提出一人一辆,反正,家中车库都快塞不下了,这也没什么。
可没想到父亲拒绝了你,还因此狠狠地责骂你,直指家中富足却非你行事懒散奢靡的理由。
你垂头丧气地走出父亲的房间,就看见雷泽正站在门口,冷冽清秀的脸上,那双犹如蓝碧玺般深蓝色的眼眸静静望向你。
他一定都听见了!自己的抱怨与父亲的责备,可他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淡淡看着你。
看什么看!你没好气地说了声。
尽管你语气不善,他却没有因此表露不悦,依然不言不语地凝视着你,湛蓝的眼睛倒映出你狼狈不堪的模样满脸的不服输以及深深咬紧的嘴唇。
你心底一阵挫败: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你讨厌他这个故作平淡的眼神,好似在看一个笑话般,明明什么都听到了,指不定心里怎么在嘲笑你,你凶恶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掉。
你还记得,第二日是你头一回与他同桌用餐,那时父亲不在,你不安分地靠在椅子上,雷泽则正襟危坐在餐桌另一侧你的对面。
这使得你除了低头盯着餐盘外没有任何忽视他的办法,可你才不想低头。
一顿饭吃得你坐立难安。
他为什么不能主动离开餐厅,看见他完全没有心情吃饭啊,你愤愤地想着。
真是太讨厌了,你一口未动,只拿刀泄愤般划着牛排,餐刀刮过瓷盘,发出刺耳的声响。
眼角余光中,你注意到他的眉尖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你嘴角一勾,故意划动餐盘,制造噪音,能让他感到不快的每一刻你都十分珍贵,只是遗憾的是,他再未流露任何不悦,这让你有些失望,只得悻悻地停下动作,百般无聊地玩弄着自己淡金色的长发。
直到侍女玛丽端来一碗西芹沙拉放在桌子上,看到碗中令你厌恶的绿色蔬菜时,你立刻跳了起来,指着它高声道:我不吃这个!
玛丽的手僵住了,她怯怯地看了眼雷泽:大小姐,少爷他很喜欢
他喜欢?很好。那就更不能留下,你一点也不想放过这个让他感到不爽的好机会。你将刀叉重重拍到桌子上,眯起好看的眼睛,毫不客气:我才不管谁喜不喜欢,有我在餐桌上,我就不想见,到,它。
你双手叉腰,颐指气使:快拿开!
雷泽停下切割牛rou的刀叉,抬眼看向你,你挑衅着回视他,那是你第一次主动与他对视,不得不承认,他有一双漂亮到极点的眼睛,幽幽湛蓝,仿佛珍贵的蓝宝石。
你的眼珠同样是蓝色,但与他完全不一样,你是浅淡的天空蓝,清澈见底,犹如晶莹剔透的蓝水晶,而他的蓝色比你要深沉得多,是深渊下的天空,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无尽汪洋,深深墨蓝,几乎不可言说的美丽,如同漩涡般,让人看一眼便移不开目光。
当你意识到你已经盯着他看了很久之后,你恶狠狠地瞪了回去,故作凶狠地呛声道:看什么看,我说的就是你!
你扭头看向一旁呆滞的玛丽:没听见我的话吗,我不想看见它。
最后那个它字,你咬下个重音,将目光转向雷泽,意有所指。
可,可是雷泽少爷他
啪!你扔掉刀叉,唰得站起来,直盯着玛丽:一口一个少爷,你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玛丽浑身发抖,颤抖地跪下,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大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玛 丽。
一直沉默的雷泽开口了,是低哑清淡的少年音。
那是你第一次听见他说话,他吐字十分缓慢,字与字之间的停顿比普通人要长的多,虽然发音很清晰,却有一种难以说描述的生涩和怪异感,好似才学会说话不久的孩童。
将 它。端下去吧。
玛丽颤颤巍巍地起身,将那盘西芹沙拉端走,匆匆忙忙离开餐厅,她关好餐厅门,仅留你与他两人在内。
见无他人,你越加放肆,抬起下巴得意洋洋地打量着他,你早已将他的行为视作主动认输,这令你心情大好,不由得在心底琢磨着如何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