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困得直打架,手机滑落在身上都没感觉。
祁少师猛然惊醒,是靠墙边睡的小孩在嘤咛呓语,拿起手机一看,才十点多,他居然坐着就睡着了。
等等,细细听,外面真的有动静,吱吱呀呀的开门声,哒哒的上楼脚步声,隐隐约约充斥在耳边。
祁少师飞快下床穿鞋,刚想开门,窗边照出个人影。
哦,大半晚的冒出来,是闹鬼就不好了。
“你要吓死我吗,温之卿。”
“那我吓到你了吗,少师。”门外的温之卿笑得耀眼灼目。
他一身黑衣服黑鞋子,只有左胸的口袋系了一根红绸带,腰上的麻绳应该是忘了解了,就这样匆匆赶过来了。
“怎么可能,想什么呢你。”祁少师顿了顿,侧身让开,“还不快进来,你不知道冷的吗。”
两个人杵门口说话多傻。
温之卿纹丝不动,把手里的大钵碗举了举,“他们熬了粥做夜宵,你吃一些填填胃,我就不进去了,马上还要回去,祠堂那边还有事情。”
他牵挂着呢,农家的这种宴席,菜都是大鱼大rou,多油而重口味,祁少师晚饭压根没吃几口。
祁少师从钵碗上收回目光,“你能来就说明时间有充裕,能耽误你多少时间,还是说,你觉得我会忌讳你身上沾染了死气?”
“当然……当然不是,怎么可能……”温之卿结结巴巴,他一向拿故意无理取闹的祁少师没办法,无奈地踏进门,他带来一室寒意。
虽然他确实有几分那样的意思,不想满身风尘和寒霜的自己,把祁少师的美好空间打破了。
“这粥不错,怎么煮的?”祁少师喝了半碗抬头问,不管是不是因为他太饿了才觉得好吃,祁少师表示,这粥必须在他这留下姓名。
“请的村里人掌厨,熬出来的鱼rou粥。”
祁少师顿时面露嫌弃。
“这鱼rou不腥,你看他们还特意剁成了碎末子,用了姜丝和葱花去腥,不过我都给你撇去了,而且家里的小米怎么煮都香。”
祁少师拿勺搅拌搅拌,这一碗土灶大锅煮出来的大杂烩鱼rou粥,他居然不知不觉喝了半碗,还毫无察觉,让别人知道,他还要不要维持挑食的人设了?
想当初,国家一级厨师用最好的食材Jing心烹饪出来的大餐,他照样挑剔不误。
“再喝一点吧,少师,嗯?”
“不,不要了。”
“你怎么这么挑食呢。”温之卿十分无奈。
“所以呢,不养我了。”祁少师挑挑眉。
“养,当然养,倾家荡产也要养我们家少师。”
温之卿接过钵碗,两三口喝完剩下的,也不用抹嘴,他揽过祁少师后脑勺,一口封住祁少师的唇。
啧,鱼腥味,葱姜味,怪味!祁少师探出舌头,舔了舔温之卿的唇瓣。
温之卿迅速扯开他,双手扶着他的肩膀,定定看了很久。
伸手摸上脸颊,贴了贴,冰凉的手感受到一点温度,温之卿从椅子上起身离开,“我走了,你先睡,别等我了。”
祁少师坐床上的人都愣了,他还一句话没说呢!谁要等这家伙睡啊,他一直睡着的好吗!
祁少师下床追出去,温之卿已经蹬蹬下了楼,檐下开着灯,他站在走廊,看着温之卿出现在院子里,推开院门口的栅栏,骑上那辆老爷电动车“突突”离开,消失在寂寂夜色里。
温之卿这行动力,太他妈感人了。
“靠!”祁少师恨恨骂了一声,到走廊尽头的浴室接了一杯冷水漱口,回房躺回床上闭眼,妈的,睡不着!
气性很大的祁少师伸手去戳小玉书的胖脸蛋,小丫头睡这么香,可酸死他了。
小玉书怎么被戳都没醒,祁少师只能作罢饶了她,想着等温之卿回来再报仇,可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听温之卿说这场丧事还要办几天,就因为家里的长辈去世,让亲人们来回折腾,班不能上,学不能上,钱不能挣,到底值不值得,划不划算?
不过温之卿他们应该不会考虑这些东西吧,只有他这样的俗人才会凡事用利益衡量。
祁少师平躺着直视天花板的灯管,思维不禁发散,想东想西,想起了很多,关联最多的毫无疑问是他爷爷。
这个老头子严肃又刻板,成日瘫着一张脸,处处都在传递一个信息,那就是,一家之主的威严不可侵犯。
不过祁少师爹不疼,娘不爱,打小跟着他长大,所以有幸看过他一脸褶子笑开花的样子。
那是祁少师三四岁的时候,跟小玉书差不多高,老爷子在别人面前绷着,在他这却没多少提防,以为他还小不记事,不时拿东西逗他,老小孩似的。
偏偏祁少师小小年纪气性大,不耐烦搭理任何逗他的大人,老爷子也不例外。
祖孙两自此就杠上了,老爷子乐此不彼,买各种东西诱惑祁少师,哄得他能给两个眼神,有个反应,自己也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