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气息混杂着身体不自主晃动的感觉一并传来,苏笑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入眼是窗外飞速略过的景色,还有玻璃上隐约倒映出的人群的身形,随着车厢的摇摆,窗里的自己也一时可见可不见。
人挤着人,上了年代的地铁车厢里没有装空调和换气设备,加上窗户被密闭着,还有人带着食物饮品,呼吸交替间的气体和人体散发的汗味,各种味道混杂着,在小小的车厢里呆着,憋得人大脑发胀。
苏笑穿着得体的西服,一手挂在手环上,另一只手垂在身侧,腋下还夹了一个鼓鼓的公文包,看起来和普通的上班族没什么两样。只是他那身贴合的衣服颜色有些旧,一眼看去不觉得如何,细看会让人感觉过时不搭。
醒来的瞬间他选择了接收任务。
这里是一个很奇特的世界,由人的欲望构成,他所在的地方不分国界,统一被称为“欲望都市”。虽然叫了这么一个让人一听就懂的名字,这里的居民也确实很忠实于欲望,但这个世界能够存在,到底还是遵从着一条规则,那就是白天和黑夜的区分。
在这里,被称作“昼市”的白天被划为6:00-20:00,而20:00之后的时间段,也是人们放纵于欲望的“夜都”。
大部分居民们会在属于夜晚的时间戴上自己的面具出门放纵,在那段时间里,整个世界都会如这个世界的名字一般,化作欲望的乐园。
白天是正常普通的平凡世界,夜晚是群魔乱舞的放浪之都,两个时间线划分得清清楚楚,世界也稳定存在,但这一切都被打破了。
代表了这个世界的规则之子白清奕本应该是恪守规则而活,白天是老实本分的优等生,待到夜晚降临,则早早上床歇息,隔绝满城的疯魔。但夜都的法则作用在他的身上,变成了一种无法摆脱的病。没人能意识到,每天都穿着单调的白衣黑裤、将衬衫一丝不苟扣到最上面那颗扣子的他,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性瘾症患者。
白清奕并不清楚自己背负着划分时间线的重任,他的性饥渴也一直被他潜意识里压抑着,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白天的他开始恍恍惚惚的,对他人的触碰格外敏感。
真正让他堕落的契机,是他每天上下学乘坐的那班地铁,准确地来说是那地铁上的最后一节车厢。
欲望的渗透并不是随着白天的到来就消失了,而是在城市的隐秘处里滋生着,Yin暗的街头小巷、偏僻的公园角落……以及某班地铁最后的一节车厢里。
最后的那节车厢特殊地有一扇单独的折叠门,以前总是会关起来,白清奕意识到的时候,折叠门已经开始半遮半掩了,而从敞开的门缝里,总能传出令人脸红心跳的甜腻呻yin。
有靠得近的乘客,一不留神便被那禁忌车厢里的人抓进去,直到地铁终点站,才红着脸软着腿、衣衫不整地被放出来,那些乘客破烂的衣服遮不住他们身上大片暧昧的痕迹,更有许多下半身的衣服都shi透了,淌着黏腻的水。
白清奕试过远离,却总是被拥挤的人群挤进倒数第二节车厢,并且一天一天被迫接近那扇禁忌的门,门缝也越来越大,他甚至能看到一些人与人叠交在一起的模糊的画面。
许多次,他避开视线,却能直观地感受到许多不怀好意又炙热的目光透过门缝放肆地侵犯他。
潜意识里挣扎的白清奕也做过故意躲开的事,好几次,终点站时不敢去看那些代替他被抓进去的乘客们的下场,在门后yIn邪目光的注视下落荒而逃。
他最终没能抵挡住,堕落了。
所以这个世界也坏掉了,白天与黑夜的界限模糊,不分时间地点,无数的居民放肆沉迷于自己的欲望,陌生的男男女女,血脉相连的亲人……一切都崩塌了。
苏笑闭着眼,松开手环,捏了捏鼻梁,在晃动的车厢里快速平复了自己新身体的躁动。
他此次的身份是个普通的路人男,但和白清奕倒是有一点交集,白日的原主如今三十多岁却一事无成,夜晚会因为白天的奔波总是早早睡下,寻不到生活的意义,靠着微薄的积蓄,整日游荡在地铁上。
直到有一天,原主坐了白清奕乘坐的那班地铁,终点站时与匆匆而过的白清奕有了一面之缘。
白清奕自带的气质会不自主地吸引白日黑夜界限模糊的人,原主是其中一个,自然而然地起了邪念,开始跟踪白清奕。只是原主刚在白天跟着白清奕进了倒数第二节车厢,好不容易才挤到白清奕身边后,就在白清奕潜意识地躲避下,代替对方被那扇禁忌之门里伸出的手拽进了门后……原主的经历不值一提,终点站,他腿软着爬出了车厢。
在那之后,原主忘记了白清奕,只是神智恍惚地每天都自发进入那扇门后,浑浑噩噩地,直到有一天,他在扭曲模糊的视野中看到了被无数只手抚摸的白清奕,也自发地同身边的人一拥而上……
苏笑这次的任务挺简单的,保护白清奕的“清白意识”,不要让这个世界崩塌。说的是“意识”而不是“身体”,意味着哪怕白清奕被无数人染指,但只要他一直保持着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