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徐了的一天是从7点起床开始的,他照例抬腕看了看手上的表。常年戴表是他的习惯,他喜欢时间也在他掌控之间的感觉。
徐了的房子买在市中心,离律所近,去哪儿也都方便。这也就可以满足他晨起后悠闲地喝一杯咖啡,再慢悠悠地去上班,不用和所里那些搞行政的小年轻一样,匆匆忙忙踩着点打卡,手里还提着冒着热气的早饭。
他端起煮好的咖啡到那张餐桌下坐下,餐桌似乎有些大了,就和这间房子的面积一样,其实他一个人住不仅绰绰有余,反而显得有些空了。
徐了的家庭其实很美满,父母健在,他尚有一个姐姐在国外定居。双亲早已退休,晚年却也有些闲不住,喜欢跑世界各地去旅游。徐了偶尔刷朋友圈,看见父母三天两头在晒出各式各样的风景照,那张板着的脸也会柔和不少。父母这样豁达自在的态度,早在给他和他姐姐取得名字上便可以窥见一斑了,他叫徐了,姐姐叫徐然。
了然尘事不相关,这名字里已有父母最美好的祝愿与期待了。
徐了在某些事情上很佛系,但在某些事情上却又有着十足的烟火气。他并不认同君子远庖厨这种观点,相反他对下厨这件事情格外的喜欢,冰箱里总会有食材,哪怕一直是独身一个人的生活,他也会耐心地为自己安排三餐,这样偌大的房子里才显得有那么一点人气。
但独居某些事情上还是得删繁就简,他转身从冰箱里拿出昨晚准备好的三明治。在早餐方面他总是更偏向西式一点,毕竟在他的观念里,没必要因为一顿早饭搞得一手的油腥气。
简单的收拾之后,徐了便出门去了律所。恰好一个等红灯的间隙,徐了不由得还是想起刚过去的三天。他正看着手头的案子呢,便被程释明的一个电话叫走。虽说周末两天的白天自己都在家,但总担心笼子里的那条恶犬出点什么事儿,扰得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昨晚看完材料时间已经不早了。
路程不远,他停好车便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那个托自己点拨思路的老熟人正坐着等他呢。
徐了不慌不忙的从包里拿出那些材料递还给对方,拉开那张皮椅坐下才开口和对方解释:“我看了一下,案子不算复杂,你只要抓住正当防卫这个点展开,应该没什么问题。”对方仍是有些不太理解的样子,他便耐着性子给对方解释。
“诶,原来这么回事儿啊明白了明白了”对方豁然开朗,徐了这才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徐了啊你就真不打算回去搞刑辩?我这个水平也都混成这副模样了”
徐了看了对方一眼,摆摆手说道:“不走回头路,民商这块儿省心省力来钱还快,我何必回头去搞刑辩呢。”
对方见他态度坚决,只叹了口气也不再劝下去。两个人又聊了聊近况,抱怨了几句也就道别分开了。徐了靠在椅子上,像是从两人刚刚的叙旧的话里想起了些什么
他一开始确实是靠刑辩起家,比起温和的民商,刑辩这一块儿让徐了做起来很过瘾。他的师父也夸他确实是个搞刑辩的料子,一来二往,混了几年,也确实做出了一点名声。
在他从业的第六个年头,接了一桩案子,在市内也有不少人关注。作为辩护律师,自然是让最后的判决结果好看些,徐了也确实发现那条人命真不能赖在自己的委托方手里。他废寝忘食准备了许久,自认为这个辩护思路没问题,但最后还是打输了这场官司。
这下可好,委托方的要求没达成,他还落得不少骂名。无一例外大家抨击他为杀人犯辩护,是掉进钱眼里昧了良心徐了这一败,颇有些站不起来的意思。不少同行都来安慰他,连他那严师也来开导他,可他分明什么也听不进去,这样惨淡的收场让他消化不了,甚至第一次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就不适合当一个刑辩律师。
在反反复复的自我怀疑中,徐了狠狠心还是转了行,转去搞了民商。民商风险小,在后来的六年里,一切还算顺遂,几个案子下来,倒是比当年搞刑辩的时候更风光了。
徐了在生活事业顺遂只余,还是不免想起当年滑铁卢的那个案子,他将相关的卷宗资料保存的完好无比,就在家中的书柜里藏得好好的,颇有些“卧薪尝胆”的意思,时常还拿出来翻一翻看一看。
倒也不是说他有多喜欢民商,只是让他重新去搞刑辩,徐了觉得自己还是少了点当年的锐气,回头何其难也。
正当他唏嘘感慨之际,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来人又是张老面孔,徐了内心纳闷,今天是什么日子,老熟人扎堆往自己这儿跑。对方拿出一叠材料,笑意盈盈地开口问道:“徐律,有没有兴趣去做法务。”徐了颇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没吱声。
“公司的资料都在这里。”对方将手中的资料递了过去。
徐了不动心是假的,这家公司他确实略有所耳闻,初步定下的报酬也算是丰厚。对于他来说是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对方见徐了像是有些动心的样子,又补充说道:“徐律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抽空和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