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巧合。
他只能悄悄对自己说,这是巧合。
季为客深吸一口气,还未缓过来些许,就听一道沙哑声音炸在耳边。
“谁都不会来的。”
季为客睁开眼,眼前的孩子摊着扎满针微微发颤的双手,两只手都泛着青黑色。他沙哑着声音,平静非常。
“你知道吗……我谁都没有等来。”
那双看不出任何涟漪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他,渐渐眉目间蜕变成沈问澜的样子,又缓慢清晰地,一字一句砸到他心上。
“你救救我。”
季为客大叫一声蹭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同时,书案前的一人拿着资料的手一抖,默默地连人带椅转了个方向,样子颇为心虚。
季为客好久都没从这梦里缓过来,卖了孩子的父母、灌到嘴里的蛊虫、哭叫都发不出来的样子,一样一样还清晰地留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深呼吸好几回,也没好一丝半点。偏偏最后还是沈问澜的样子一字一句对他说着话,想要这么快就能忘了,简直难如登天。
他得见见沈问澜。季为客想。
他一抬头,白问花正一如既往笑得看不出来在想些什么,还未开口,白问花一眼就看出来他要问什么了,朝他一点头,开口就来:“沈师兄,找你了——”
啪的一声几张纸拍到了他的脑袋上。一旁坐的如坐针毡的沈问澜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也想赶紧走,迅速的站起身来耸着肩膀缩着脑袋,咳嗽一声,手里带着凝风一言不发抬脚就告辞。
季为客脸黑了:“你还走!?”
沈问澜非常尴尬的一脚迈出了门,另一只脚卡在了原地。只好清了清嗓子,没底气道:“那什么,你不是不想见我……”
“我什么时候说不想见你了!”季为客心里还在疼的直抽抽,再加上声音嘶哑,竟然直接扯出了哭腔,“回来!”
白问花让他这一声哭腔给弄蒙了,一时间笑容都有点僵。
沈问澜也蒙了,但想回头又不敢回头,整个人那卡在门口的背影都在对白问花寻求帮助。
白问花实在无能为力,心道我总不能把你们家季为客一棒子敲晕,再说了,可能还打不过反被敲,不太划算。
白问花看了看沈问澜,一咬牙,心念我不能拆一桩婚,再者说,大难临头各自飞,我管你是我的谁。抬脚脚底一抹油拽着他的袖子一把把他拉回屋子里夺门而出:“师兄!好好照顾自己!我告辞了!”
被拉回屋子里的沈问澜:“……”
白问花探回个头来,眨巴眨巴眼道:“加油哟!”
说完他啪的把门带上溜了。
沈问澜差点没忍住把凝风扔他脸上。不过一来一去的功夫,待他咬牙一回头,季为客已经坐到书案前,拿起了他看完拍到白问花脸上的资料看了几页了。
沈问澜脸一黑,心中一凉。
那是白问花根据记忆摹印出来的没带出来的资料。
也就是当年跟他有关的资料。
白问花刚刚一激动,忘了拿走了。
他刚心里痛骂了几句白问花这个天杀的,啪的一声白问花推开门又杀了回来:“我忘东西了,不好意思打……”
他定睛一看,沈问澜杵在原地站成一尊栩栩如生的决门掌门石像,季为客黑着脸在翻资料,感觉有点透心凉,舌头一拐,道:“打扰了,啥都没忘。”
白问花又溜了。
沈问澜绝望的抹了一把脸,咬牙切齿的问候了一波白问花,顺带拖家带口的骂了一嘴刘归望。
他只能先能阻止多少是多少了,快步走过去把他手里东西都抢了过来,看也不看拍到了桌子上。
然而季为客脸色越来越黑,看来是不需要沈问澜做什么解释,他全看懂了。
空气一片沉默,谁也不说话。
沈问澜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台词,只能先来了个开场白:“那什么,听我解释……”
“解释?”季为客冷笑一声,道,“你解释什么?解释你不是三岁进去的还是解释你不是遥远?”
沈问澜没编几句的台词还没出世就死娘胎里了。他只能苍白无力的宽慰几句,“你冷静点,我这不是好好的……”
“你好个什么劲!你被关在里面两年好吗!每天都恨不得去死你很舒服!?”
沈问澜:“……”
季为客想到梦到的那些就脑袋疼,然而刚刚手上的资料告诉他还远远不止这些。他会看见身边的人都被毒死,然后所有的毒都会朝他飞去。
季为客简直不敢想那个时候沈问澜在想什么。
“你凭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你他妈……”
“我怎么告诉你。”
沈问澜打断了他,将不知什么时候挂到腰间的破晓解下交到他手上,接着道:“我总想这次让你离得这片腥风血雨远远的,最好连看都看不到。我其实当年都不想让你下山,总想把你圈在身边……但是你野心太大了,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