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後,林晟早早就回房间去研究食谱了。
林晟开始有事情做之後,也比较不会胡思乱想。他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失眠的次数也变少了。
咪咪固定在每天早上六点十五分的时候习惯性的喵一声,林晟想这大概是莫聪的作息。他有时候会爬起来跟莫聪一起吃早餐,但大部分时候都是继续睡回去,直到八点才起来。
林晟已然有了某种觉悟。每天吃完早餐後,他便开始打扫清洁,偶尔陪咪咪玩一会,帮庭院里的花草浇浇水,然後准时在十点半的时候准备午餐。一开始的时候,他手忙脚乱地把厨房弄得一团糟,并禁止莫聪进入厨房。莫聪没说什麽,甚至体贴的假装有事,提早回去学校,让林晟有更多的时间收拾残局。到了晚上,莫聪准备晚餐的时候,林晟便在一旁藉着帮忙的名义偷学。莫聪像是没有发现似的,总是不经意的告诉林晟做菜的诀窍及注意事项。
过了最艰难的第一个礼拜,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顺利多了。林晟已经抓到做家务的诀窍了,无论是煮饭或者打扫都做得有模有样。
他开始有了空闲的时间,安静下来的时候,也不再觉得烦闷。他重拾起看书的兴趣,偶尔就去图书馆借书。
天气好的时候,他会在庭院里的榕树下看书。
这是从前他跟莫聪待在一起时养成的习惯。为了省电,他们白天就待在树下念书,到了晚上才回屋去。
明明当时觉得很苦的日子,现在回忆起来却觉得很怀念。
这天,林晟只翻了几页书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拂在脸上的风实在是太舒服了,他一闭上眼之後就不想再睁开了。
他好像听见莫聪回来的脚步声,却没有理会。
莫聪朝他的方向走了过来,停在他的面前,可能是刚好挡住他头上的阳光了,林晟只觉得眼前的Yin影变得更重了。
如果是前几个礼拜,林晟一定会被吓到整个人跳了起来。但现在他仍是趴在桌上一点也不想动,可能因为他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危险,也可能因为那个人是莫聪。即便他们重逢的时间不长,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对另一个人的防备可以低到这种地步。
林晟迷迷糊糊的想着这个问题,像是睡梦中无意识的思考。
而後他突然感觉到有什麽东西从脸上轻抚而过,这触感太过温柔了,轻得如蜻蜓点水一般,还无法把他惊醒。
林晟只是微微地皱了皱眉,在意识到没有再一次的sao扰之後,眉间拢起的小山又慢慢平复下去。
在莫聪走了之後,林晟睁开眼。他发现有一片叶子落在自己的脸上,痒痒的。
他拿起那片叶子看了看,有些疑惑。
是错觉吗?
他不敢确定,究竟是落叶的关系,还是莫聪真的摸了他的脸?
但林晟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还稍微放心下来。他的想法十分的单纯,仅是认为如果他能接受得了莫聪的接近,那麽总有一天,他或许也能进步到不再排斥别人的触碰。
就算这样,他多少还是察觉到莫聪一些奇怪的反应。
他们在高中时的互动更为亲密,甚至还会勾肩搭背。但重逢之後,莫聪却一直与他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就连递东西给他,也是握住物品的最尾端,两人从没有过任何一次的肌肤碰触。他们之间甚至连朋友最基本的握手或者拥抱都没有,莫聪所有的行为,就像是在迁就自己一样───後来,林晟才知道,莫聪只是在谨守克制的那条底线。
然而这件事只是个开端而已。
林晟某次外出,途经他们高中校园。他像是被勾起回忆一样,站在门口怀念起来。他高中虽然是勉强才混毕业的,但毕业典礼却没空参加,连毕业证书都是莫聪代领的。至今,他也还没有亲手拿回来。
而就在他发愣的时候,对街一个女孩子突然朝他走了过来。等到他察觉的时候,那女孩子已经近在眼前,叫了一声:“林晟?”
林晟猝不及防的对上高中同学的脸。自出事之後,他最怕遇见熟人。
他的心理医生曾经对他坦言,他的创伤症候群最难医治的地方,不是在於他被人施虐的这个行为,而是施虐的过程被公诸於世。尽管经过剪接後并没有太过裸露的尺度,但最不堪的一面却还是被迫呈现在镜头前。这对他的Jing神打击更胜於身体上的伤害,所以对人的不信任感更为严重。
莫聪或许是个意外,但这种意外的机率实在是太低了。
林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冷汗却已经流下来了。他的脑中一片空白,根本做不出任何回应。
那女孩子立刻就察觉到他的脸色不对,十分冷静的道:“你别紧张,我不会害你。”她似乎有些懊恼自己竟然会犯这样的错,连忙又道:“林晟,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徐惠,我现在是个心理谘询师。”
十分钟後,林晟已经冷静下来了。他与徐惠正坐在附近的一间咖啡馆里休息。
徐惠抱歉的道:“抱歉,我没想到”
林晟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