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的话,凌飞羽回身一看,果然见那老乞丐佝偻着身子,胸前抱着件皱成一团的鹅黄色衣裳,仰着脏兮兮的脸,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凌飞羽见他脸容陌生,瘦骨嶙峋,风尘仆仆,脸上脚上似乎还带着些新伤,便猜他是最近才从别的地方流浪到留仙镇上的。再看他眼神呆滞痴傻,一副人事不知的样子,想来这一路上必受了许多苦楚,凌飞羽侠义心肠,顿时起了些恻隐之心,转回头向那为首的汉子问道:于大哥,他偷的衣服值多少钱?
那汉子说了个数,听得凌飞羽眼前一黑,可等他缓过来时,却见那汉子已将手伸到他面前,满脸期待的样子。凌飞羽一咬牙,心里道了声罢了,帮人帮到底,便在身上搜刮了一番,好歹凑足了数给那汉子递过去。
众人散去后,凌飞羽又从晚饭的纸包里掏出个馒头,递给那乞丐,像是要尽量让他明白一般一字一顿的对他道:隔壁丹阳镇上有个林大善人,开了间叫做济善堂的粥铺,你若是饿了,可以去那里讨吃食,可千万别再偷人衣服啦!
那老乞丐依依呀呀的,胡乱点着头,也不知真正听懂了没有。可凌飞羽担心燕铭笙在山上等得着急,也不能与他多做纠缠,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将他留在那儿自去了。
凌飞羽抱着几个可怜的馒头回到青云山,才走近木屋,便听见屋子里传来争执之声,一个自然是燕铭笙,另一个却是个声音清脆的女孩子,想来应该又是应红霞了。凌飞羽更无奈了,可既已到了门口,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朝屋子走去,一边走一边听见燕铭笙忽然提高了声音:胡闹!这里哪里有你们住的地方!清弟,师父让你看着霞妹,你怎么便由着她胡来!
屋子里,穆莲清圆圆的脸皱成一团,声音低低的似有万般委屈: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师父和你,她还能听进哪个的话?再说你就那么一声不吭的从潜渊阁跑了,我也担心你出事嘛
我能出什么事?穆莲清的话总算让燕铭笙没那么理直气壮了,行了行了,你们既已见着我了,便快些下山,回正气门去吧!
可是应红霞却没有那么好说话,双手在胸前一抱,用力一摇头:不行!师兄不回去,我也不回去!
我身体还未好!还需在这儿调养些时日!等我恢复了武功,自然会回去!燕铭笙给出的理由也实在是太缺乏说服力。
应红霞还要反驳,一抬头看见凌飞羽正推开门走进来,四个人往屋子里一站,挤挤的小屋顿时连转身都困难。
应红霞红了眼,带着哭腔说:师兄你看看,我们正气门的人何时住过这种地方!你说在潜渊阁休养也就罢了,要调养身体,怎么能住在这里!她才说着,那边凌飞羽已默默的把买来的馒头放在桌子上
应红霞见了更是按捺不住,拉着燕铭笙的手道:而且你看他,你为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他给你吃的又是些什么东西!你的伤才好些,正是该以食进补的时候,光吃这些东西怎么能行!
若说她前两句话凌飞羽尚不觉得什么,这后来的两句却着实让凌飞羽觉得赧然了,赶紧抬头向燕铭笙道:对不住!我今日去了才发现没带够钱,你若饿了便先吃些垫垫,我再去去便来!
他说着便转身欲走,燕铭笙却赶紧上前拉住他,对应红霞道:霞妹,你说的话实在太没礼貌!我觉得这里很好!这些吃的也很好!你若待得不惯,自行离去便是了!我却愿意留在这里!
应红霞从小到大,第一次听见燕铭笙这样严厉的对她说话,原本已红了眼眶,此刻更是泪水涟涟。燕铭笙见她哭得伤心,这才慌了神收了声,反倒是凌飞羽连忙出声劝解道:今日原是我的疏忽,她一心为你,你又何必这样说她?
燕铭笙听了他的话,便也将声音放软了道:霞妹,是我不好!但这几日我在山里,无论大事小事全靠飞羽一人照料,你实在不该说那样的话。
他说话的语气已比平日里更加温柔,但不知为何,听在应红霞耳朵里却又是另一番滋味。她抬头看着燕铭笙,又看看他身旁的凌飞羽,脸上犹挂着未干的泪痕,却硬是咬住嘴唇忍住了眼泪,大声道:好哇!他说的话你便听,我说的话你便当我是是她原是教养极好的大小姐,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两个脏字来,只能涨红着脸恶狠狠的将二人看了半天,忽然又气又急的一跺脚,便撞开门跑出去了
师妹!
之前他们三人说话时,穆莲清一句话也插不上,这时却是当机立断,一个箭步追出门去。
燕凌二人紧随其后,却只听还未跑出门外的应红霞一声尖叫,惊得二人赶紧上前查看,却见应红霞绊倒在屋前不远的一个树墩前,穆莲清蹲在她身边,用手指着面前不远处一个矮矮的树丛
二人慌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时,只见月光下的树丛里,穿出两道野狼般Yin森森的目光,正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四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9 章
最后却是那两道目光的主人先动了。只听那树丛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四人不约而同的将手按上了剑柄,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