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一句自欺的谎言。
倘若放弃,他就要因难以承受的痛苦而彻底崩溃。
这样的话,那个他所深爱的人又该靠谁来支持?
忽然惊觉:自己是走出来多久了?房中可是只剩下子矜一个人
立即转身欲归,却被一幅图景凝住了视线:
庭院的那一边,一扇敞开的门,透射出室内昏黄的光。
门边倚着一个跪坐着紫色人影,静静地,就这样一直、一直凝视着他。
风停了,夜空中的月色分外皎洁。
天地间只剩下这对望着两人:明明视线中都只有对方的存在,为何偏偏就是这样地不可靠近
不该么?其实都不过是自己所设的藩篱。
月师方微笑着,心中霎时被一种温柔的感情填满。
他原本苦恼着的,到底是什么呢?
只不过是简单的事情而已。
师方?绯衣轻声相询,却是满眼的忧心。
我没事,让你担心了。微笑着执起那已被冻得冰凉的玉手,轻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然后又放到了唇边呵着。
很冷啊慨然地说着,语气中是无限的怜惜。
你呢?绯衣伸手拨去月师方肩头上落着的霜花:就这样出去了,不觉得冷吗?
哈哈哈!怎么会?月师方爽朗地笑着,却突然把绯衣抱起,凑近了,在耳边温柔低诉:让我来温暖你,好么?
绯衣没有回答,只微微一笑,把头埋入月师方坚实的胸膛。
窗外风停,寒冷的形式已换作了飞雪连天。
室外再冷,也无法影响到室内温热的旖旎**。
月师方含着那一瓣娇柔,原本捧着绯衣脸颊的双手顺着洁白的脖颈探入已经松开的领口,随着手掌分划,紫色的丝质睡袍便自肩头松脱滑下。
纯黑柔软的长发缠绕在逐渐光裸的胴体上,黑与白的强烈对比,显示出不同寻常的魅惑。
但当再次见到这身堪称完美的肌肤时,月师方心中依然有如刀割一般疼痛。
虽然那些触目惊心得让人不忍卒睹的伤痕已经只剩了淡淡的痕迹,手指触摸到的依然是无暇的光滑,但伤痕既然存在过,便会永远存在。
就像曾有的记忆,永远不能抹杀一般。
忽然,脸上感觉到手指的相触。
低头,便看见绯衣温柔的笑容。
抚着月师方的脸颊,他轻轻地笑着:
不用担心我呢
握着绯衣的手,移到唇边轻柔地吻着。
无论如何,他要把这个美好的笑容永远留住。
哪怕只有这一夜
哪怕此后他们的身体将一起冰冷
火炉中的柴火烧得更加炽热,就如同帐中的两人一般。
这一夜,抛开了所有的顾虑。
包括时间,包括生命。
燃尽生命只为刹那之间,相融相撞,擦出明亮的火花。
指尖和舌尖的流连,画就白绢上的桃花片片。
紧拥着的躯体,互相传递着感觉和意念。
我还活着呢
还能听到呼吸,还能感受到热度
便是生命存在的标志。
**逐渐凝聚集中到了一处,呼吸的频率意味着渴求。
顾盼着的水样眼波表示希图着一个彻底的解脱。
抬起已经消瘦的纤腰,让身体与身体再无半点距离。
互相融合,直到再分不出彼此。
我的生命与你,始终相连。
雪霁之时,晨光已至。
看着怀中之人脸上犹带着的绯色,月师方不禁笑道:
要是你天天有这样好的脸色,大抵也就康复在望了。
绯衣笑了一笑,想说一句玩笑话,但到底是说不出口便吞回肚子里去。
只要你天天来陪我,何愁没有转好的一天?
捧起绯衣的脸,月师方认真地说:
答应我,来年春天跟我一道去看花。
柔柔地在唇瓣烙下一吻,是响应,也是承诺:
我答应你
***
严冬过后,天气渐趋和暖。
绯衣的病情尽管曾一度恶化,但似乎随着春天的来临而有了些微起色。
师方,明天我们去看花好吗?
某天,在月师方喂过药后,绯衣这样提议道。
我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你说城郊外的绯裳焰樱已经开得很美了,是吗?
月师方闻言,却是不禁一笑。
想起去年冬天提议去看花的是自己,但现在绯衣倒似是显然更为着急。
明天的天气,应该会很不错呢。
本来想着等绯衣的身体再好一点,才带他出行。
以他现在的状况,的确还是有点勉强。
我叫下人们准备一下,明天就到城郊那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