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牢牢地绑在了谢映庐身上:小九儿要是冷,记得告诉我。
谢映庐点点头,将脸埋在外袍上的一圈儿白毛上,惬意地眯了眯眼:暖和。
陈郁川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很是高兴:暖和就好。
喂,陈郁川,这个小孩儿是谁啊?方才听见先生叫他映庐,是你的弟弟吗?
一个带着惊讶探究的声音忽然响起,谢映庐抬起头,正好对上一双写满了我很好奇的黝黑眼睛,于是也睁大眼睛和他对视:你是谁啊?
我是傅玄啊,你呢?为什么陈郁川叫你小九儿?这是你的小名?傅玄索性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走到了谢映庐的对面。
他是映庐。陈郁川忽然冷冷地接了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十分不想别的人也同他一样叫小九儿这个名字,让他说不出的不乐意。
好在傅玄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孩子,也不在意他话里的冷刺,仍旧元气满满地同谢映庐套着近乎:你瞧着好小啊,我今年五岁了,你嘞?
三岁了
好小!傅玄瞪大眼睛惊叹一声,立刻又笑着伸手捏了捏谢映庐的脸颊:我比你大啊,快叫声哥哥。
谢映庐缩了一下,还是乖乖地叫了一声:傅玄哥哥。
小孩子模样非常乖巧,傅玄心里立刻燃起了一种身为哥哥的自豪感,大声地答应了一声,又要伸手去捏他的脸:映庐好乖啊~
还没碰到人呢,那只手立刻就被人打下来了,陈郁川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说话就好好说话,不要老是动手。
傅玄皱了皱眉头:陈郁川,我又不是捏的你脸,干嘛不让我捏映庐啊?
你下手太重了。陈郁川慢条斯理地说着,眼神很是冷厉地扫了一眼旁边蠢蠢欲动的一众小孩子:别想着捏小九儿。
谢映庐则是非常配合地靠在陈郁川身边,摇摇头拒绝:不要捏了。
傅玄的脸微微红了,这样直白地被拒绝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身边的其他小孩子见状,立刻接二连三地起哄:哦~哦~傅玄,小弟弟不喜欢你啊~
傅玄的耳尖都快红得滴下血了,他微微扬了扬下巴:谁说的?一面朝着谢映庐挤眼睛一面又伸出手去拉对方,想要把他从陈郁川身边拽过来:那个,映庐啊,让我捏一下下啊~
陈郁川伸手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不是叫你别动手了吗?
陈郁川在书庐中已经读了快一年了,平日里十分的安静,又不怎么参与到书庐里小孩子的玩闹中,故而好多小孩子对这个只知道静静坐在后面读书的孩子都没什么印象,只觉得他十分沉闷,一定不怎么厉害,不然,怎么
连最简单的游戏也不参与呢?
傅玄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微微挣了挣,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根本挣不开一丝半分,心里头不由得有些紧张,暗暗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小孩子,却看不出有什么厉害之处,轻轻咳了一声:嗯我说,我就不跟你计较啦,松
手。
陈郁川仍然一脸轻松地握着他的手腕,还微微加大了力气:哦?不计较了?
傅玄只觉得自己手腕生疼,这个往日里冷冰冰的闷小子怎么这样厉害?
只是他虽然有些心慌,却仍旧不想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皱起眉头想要跟陈郁川分个高下,使劲地往外抽自己的手,谢映庐在一旁看他眉毛都皱成了一条小虫子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傅玄抬眼就看见那眉目Jing致的小孩儿倚在陈郁川旁边,笑嘻嘻地看着自己,脸一下子更红了,也顾不得什么公平不公平,立刻就伸出另一只手去扯住陈郁川的领子,死命地把他拽到自己跟前:别逼我动手啊!
陈郁川平日里再怎么冷静自持也不过是个六岁大的小孩子,此刻被他这么一挑衅,倒是忍不住冷冷笑了一声:那你动手试试?
说着,另一只手也拽住了傅玄的衣领,浅灰色的外袍被他扯出了好几道褶皱,横亘在衣衫上。
谢映庐有些懵懂地看着两个针锋相对的小哥哥,倒是不怎么担心,阿川哥哥可是在那么高的树上捉回了布偶的!怎么也会比对面那个小孩子厉害!
陈郁川倒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过父亲自小便教导他,陈家男儿,不出手则已,出手必要退敌千里,绝不会向对手认输。
两个小孩子就这么固执地捉着对方,不知道是谁先起哄了一声打架了,两个人就真的缠斗在了一起
其实更像是陈郁川单方面的施暴。
傅玄是户部尚书的幼子,自幼养在京中的孩子自然比不上陈郁川这个出生便握剑执枪的人,很快就败下阵来,偏生他也十分固执,怎么都不肯认输,两个小孩子打得乌烟瘴气,把几张小桌子踢翻了,砚台翻转在地,新研
的墨汁蔓延开来,将竹席铺着的地面染成了一块块的乌黑。
所以陈郁川,傅玄,你们两个是来给我漆地的吗?
颜延之右手拿着一张紫砂砚,站在门边笑意盈盈地开口,语调中带着一丝故作的吃惊。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