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玄冥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了。他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
九臼像一只狼崽子一般冲他怒吼,一旁的九坎努力拦着他。
但是南宫玄冥什么也注意不到了。
这哪怕是对于元婴修士也极不寻常。尽管南宫玄冥从化神跌落修为至元婴,他的神识依然同化神修士一般强悍。
所谓神识,那是超越五感的存在。千里之外,纤毫毕现。这便是化神修士寻常便能做到的事。
可是南宫玄冥现下甚至不如一个凡人。他眼前阵阵发黑,只余下一点点视野。
只有榻上那具死气沉沉,依然开始散灵的躯体。
他手指颤抖着,脚步踉跄着,抚上那人的面颊。
冰冷的。
那双含笑的眼阖着,长而翘的睫毛搭在眼皮之上,那双丰润的唇惨白地闭合着。
那躯体尽管在那里,那个人却不在了。
“不!”南宫玄冥蓦地发出一声大吼。他全力运转着自己的神识,甚至将额头贴上了那具躯体,试图找出一点点元婴存在的痕迹。
没有。
没有。
什么都没有。
那人的体内空空荡荡,经脉里一丝灵力也无,元婴也早已不见踪迹。
他一把搂起那具躯体。那头软塌塌地搭着,随着他的动作摇晃。这时他才发现这身体缺了半条腿。
南宫玄冥呆呆地搂着那具溢散着灵气的躯体。
等等,灵气?
“嘭”!地一声,南宫玄冥将那躯体扔回了榻上。
“不,不,不可以!”他状若疯癫,一边疯狂地撕扯自己的头发,一边跌跌撞撞地拉开房门,跑走了。
哪怕是愤怒的九臼都怔住了。
半晌,他上前将璃瑜那被粗暴地扔在榻上的身体温柔地扶好,盖上锦被。
“南宫玄冥那个疯子!”他满脸怒火,“这又是搞甚?!”
九坎站在一旁,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南宫玄冥歪歪扭扭地踩着飞剑往天机峰而去。
他慢慢地举起自己的双手。
适才的触感,柔软而冰凉。
那人的身体不是这样的。他虽然瘦削,但身体紧实,随着他的动作,薄薄的肌rou下是难以想象的力量。
那人的体温虽然比自己低,但也是温热的。每每搂着他入睡,心窝那里就会一晚都温暖无比。
还有灵气,自己适才,吸入了灵气?
对于修士而言,运转功法,吸入周围的灵气,已成了本能。南宫玄冥适才进入那间屋子,便已经吸入了璃瑜躯体散灵的灵气了。
“呕!” 一股恶心之感涌上喉头。
“王八你怎的了?”药不归被差一点摔下飞剑的南宫玄冥吓了一跳。
“老夫马上要去…”药不归的话头猛地止住了。
只见南宫玄冥,骄傲的,狠辣的,漠然的赤云主,跪在他面前,抱住他的腿:“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罢!”
药不归真真是被吓着了。他手忙脚乱地把南宫玄冥拉起来:“你你你,你怎的了?救谁?”
南宫玄冥双手按在药不归的肩上:“救他!救他!”他的面上满是祈求与绝望,这幅样子药不归认识了他几百年也从未见过。
“你得告诉老夫是谁罢?莫急莫急,有老夫出手。”
“璃瑜,璃瑜,救救他罢!”南宫玄冥嘶吼着。他的双目赤红,彷佛下一刻便会落下泪来。
“好好好,救璃瑜。咱们这就走,好么?”药不归真真是被吓着了。
一边的梗河拉过药不归,低声道:“师父,这怕是不成…璃瑜便是适才那位…”
药不归大惊:“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南宫玄冥扣住他肩膀的手一下子收紧了:“你救救他啊!”
药不归也手足无措:“可,可他已经死了…”饶是药不归医术绝lun,也无法救活一个死人。
南宫玄冥抬起头来,通红的双目盯着药不归:“那个呢!不是有那个么!”
药不归叹息一声:“那也得是在还有一口气的时候才成啊。”
“都这么久了,他应该已经开始散灵了罢?”
“呕!”南宫玄冥忽然开始呕吐。
“你你你,你怎的了!徒儿,快给他拿点回甘草汁!”
喝了药ye,南宫玄冥终于不再呕吐。他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久到药不归以为他在哪里撞了头。
南宫玄冥缓慢地转过头来:“那个也不成么?”
药不归又长叹一声:“这…为时已晚啊。”
“好,知晓了。” 说着,他拖着步子慢慢地走了。
此时正好是日落之时。
药不归看着南宫玄冥的影子拖得越来越长,他无措地看着梗河道:“他,他是不是要哭了?”
“徒儿也不敢妄加揣测。”
”璃瑜!“南宫玄冥如往常一般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