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代姝竟是分不清到底是私奔的羞耻多一点还是面对兄长的怒容更害怕一点。
默尔汗黑眸沉沉,眼里的怒火几欲要化为实质将代姝吞没,他还想再说点什么。
待这番闹剧上演得差不多了,允晟这才淡淡道:默尔汗,这些家事还是关上门自己处理比较好。
默尔汗虽然怨恨,一个反咬卫国一口的好机会就这么白白溜走了,他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压下心头的那股怒火,眼神剜过垂头丧气的多尔和代姝一眼,终究是没再说什么。
冬日的夜晚降临得格外快,只见夕阳渐渐下沉,远处不时传来一两声寒鸦孤寂的叫声,夜幕沉沉。
夫人,晚上风大,您快回屋吧。
秦以沅没有拒绝,由着婉儿搀扶自己进了里屋。
用过晚膳后,允晟处理好政务摆驾未央宫。
他自黑夜归来,墨黑色的风衣大氅还沾着零星的雪花,眉高目深,英挺的五官在夜色中轮廓更深了。
秦以沅看着看着,心中一动,她之前怎么没感觉这么吃允晟的颜。
生怕被他知道了自己的小心思,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如鸦羽般在脸上投下一小片Yin影,隐去了心中所想。
大王可曾用膳?
允晟一见秦以沅,眼中的寒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欣喜,将在外头冻得冰冷的手搓热这才去握她的柔荑。
在御书房用过了。
婉儿一听,为两人添了茶水,低着头领着宫人下去,不敢打扰两人的独处时光。
秦以沅话不多,允晟有意跟她分享朝中的趣事,将白天御书房默尔汗被啪啪打脸的事情说给她听。
如此,那默尔汗岂不是没脸见人了?
秦以沅脑补了默尔汗脸色铁青无言以对的尴尬场面,忍俊不禁。
没脸见人倒是不至于,至少能让他消停一下。
允晟拉过她让她靠坐在自己的怀里,漫不经心地撩拨她的头发,一边淡然道。
毕竟要是跟柔然发生战事,他跟阿沅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少,这几天秦以沅态度的软化已经叫他心生欢喜,在这关键时刻,他不允许有变故发生。
明天他们就回柔然。
明天?
秦以沅讶异,长途跋涉了半个多月才来到卫国,待了两三天又要离开,真是难为他们了。
她哪里知道这是允晟授意的,加给默尔汗的压力让他不得不这么做,允晟看不上代姝,不想跟秦以沅因为这些不相关的人生出了龃龉,恨不得他们都离得远远的才好。
而眼下接近年关,庶务繁重,允晟为了处理政务已经接连几天都宿在御书房了。
大年初一,大雪飘零,这雪从早上下到下午还没有要停的意思是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雪,看上去纯洁无瑕。
本来该是大好的时光,秦以沅却蔫蔫儿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今天刚起床就发现大姨妈给了她一个开门红,整个身子骨都懒懒的,懒得动弹,她索性直接躺在床上看话本。
夫人,喝点热水。
一杯热水下肚,秦以沅的脸上堪堪有了点血色,肚子里那股暖流也传递到四肢百骸,舒适得她眯了眯眼。
想起已经好几天没见着允晟,也不知道他忙成了什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夜里宿在御书房会不会着凉。
心事一来,手里的话本儿也看不下去,她放下话本,揉了揉太阳xue。
突然想起来年前最后一次见到允晟,那个冬夜,他踏着夜色和雪色来见她。
他将她抱在怀里问她,近日听说沅沅在学刺绣,不知道手艺如何?
他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她就想起将两只鸳鸯绣成了两只水鸭婉儿那憋笑憋得辛苦的脸。
声音细若蚊呐,耳垂也爬上了一抹嫣红。
我的女红学得不好,绣得不好看。
他又逗弄了她几句,又笑着向她讨要新年礼物,沅沅准备了什么新年礼物给本王?
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如此理直气壮地跟她讨要新年礼物,秦以沅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眸子,活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儿。
我我没准备什么新年礼物,大王身份尊贵,哪里看得上我的什么东西
允晟也不是真的想要礼物,就是想逗逗她,她这一副可爱的模样着实有趣得紧,后面就不了了之了。
夫人可是想念大王?
听到婉儿略带调侃的声音,秦以沅堪堪回神,对上了她那略带戏谑的目光,心中一突。
就像是小时候在心里打了什么坏主意被家长发现的感觉。
她正了正身子坐直下意识否认,半晌又拉着婉儿问她。
你说,送什么东西作为新年礼物好?
秦以沅自认为自己掩饰得很好,谁知道她这话一出口婉儿就明白了她想问的其实是:她要送什么礼物给允晟好?
眸子一转,婉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