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刘家老二刘贺吗?现在什么世道?怎么?真当邑城是你做主了?”这胖子来历还真的不小,他姐姐是邑城一把手夫人,父亲更是A国中央的人,在这座不算大的小城里,确实是无人敢得罪。
可惜,他碰上了沈晏溪……
刘贺被踹了个狗吃屎,衬衣都从裤腰带里散开来,他还是醉酒状态,嘴里叽叽歪歪,不干不净:“你他妈知道我是谁吗?找死?”
沈晏溪一脸狠戾,他把吓得脸色苍白的孩子抱了起来,将他的脸靠在自己肩膀上,走到瘫倒在地,直不起身的刘贺身边,抬脚狠狠踩在他的手上:“是谁在找死?……刘贺是吗?明天跪着到沈家来道歉!不然你爸和你姐夫都不用在A国混了。”
“咔嚓——”
再抬起脚,刘贺肥胖的手已经软趴趴地拉耷在地上,不自然的扭曲着。
“啊——!!!”
在一阵阵杀猪般的叫声里,沈晏溪抱着自家小孩走出了卫生间……
我泪眼模糊地看着已经横不起来的种猪,不停地小声诅咒他,沈晏溪听到了我絮絮叨叨的咒语,愈发抱紧我,安抚地摸了摸我的后脑勺。
我看着哥哥还停留在卫生间门口,张嘴用口型叫他走,他似乎听到了我无声的呼喊,转过头来。
然后,我就看到了能让我记得一辈子的眼神:泫然欲泣的、绝望的眼神,当时的我一无所知,不知道哥哥已经趋于崩溃,还傻乎乎地喊他,让他自己跟上来。
我该好好地去牵他手的……
哥哥的身体晃了晃,终是迈着轻盈的脚步,向前跑了几步,化成一道风,钻进泰迪熊里,我用满是眼泪的脸蹭他,泰迪熊却像块木头,不给我回应。
沈晏溪一直抱着已经1米72的我走到了停车场,他看起来一点也不费力,是我太瘦了吗?周围一直有很多奇怪的目光,他却毫不在意,我更是无知无觉,只想待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寻求他暂时的庇佑。
等到终于完全平静下来,我悄悄地趴在沈晏溪耳边,避开副驾驶上管家怪异的视线,小声告诫他:“叔叔,以后不要碰那头猪,他也披着癞蛤蟆的皮!!!”
第十六章
沈晏溪牢牢的把小孩搂在怀里,听着他软腻的声音在耳边胡言乱语,一边愤愤地向他诉说,一边念着乱七八糟的咒语。
现在的沈一和当年14岁的他一模一样,那时候,父亲还没有找到他,他只能跟着母亲过着极度贫困的生活。
是白遥从萧条的荒野中拯救了潦倒的少年,从一双双恶意的拳头下将他拉了出来,把他按在怀里,轻轻地告诉他:“溪溪别怕……”
彼时,沈晏溪第一次正视这位邻居家“学习好,懂事,听话”的哥哥。
就这一眼,一个还不谙世事的少年沦陷了,从此成了沈晏溪牢牢盘踞在心底的伤疤。
他度过了最为美好快乐的三年,即使与白遥的邂逅大多数只集中在暑假和寒假。
而后,十七岁的沈晏溪向二十四岁的白遥告白了,结局可见,白遥一直以为这位可爱的弟弟在跟他开玩笑,他一脸宠溺地说:“溪溪是个女孩子就好啦,我有女朋友了,她已经怀孕了……”。
他们没有像沈晏溪骗沈一的那样:要做彼此相互扶持一生的“朋友”,而是擦肩而过,一别两宽。
沈晏溪跟着父亲走了……
当时幼稚的他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再怎么遥远的人也终是自己的掌中之物。
父亲从不限制他获取外界信息的权利,他拼命地学习,充实自己,金钱、地位、权利……
白遥与女朋友奉子成婚了,那时沈晏溪刚刚完成父亲交给自己的项目,累到晕倒,却只能安静地待在病房里,流泪到天明,假想着自己与白遥的婚礼。
执拗的人一生都在钻牛角尖,一生在错过,一生在后悔……
他告诉自己:再等三年,三年结束后,他就去接白遥,这次不管白遥肯不肯走,他都要带他回来。
一切希望的破灭来源于一场可笑的车祸,他的倔强被这场意外击碎成一地笑话。
白遥死了……
沈晏溪没有回去参加葬礼,因为第二天,他还要参加公司的上市仪式。
当时,沈晏溪就产生了一个疑问:他真的爱白遥吗?如果那么爱,为什么连葬礼都没有时间去参加?
一别十几年……
他再也没有遇到能让自己心动的人……
直到今年,他终于有勇气回到这片故土,去了白遥的儿子所在的孤儿院。
在见他这一面以前,沈晏溪一直将故人之子当作致使他们两人不能在一起的祸源之一,这也是他为什么明明有能力,却从不肯对这个孩子伸出援手的原因。
然而就是这一眼,他像是回到了十四岁一样,想起了白遥最美好的样子,不是以前日渐模糊的脸庞,这是第一次变得明朗起来。
这一年,沈晏溪33岁,在经历过十几年迷茫地寻找后,又回到了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