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在手心徐徐张开,低声念道:“言兽,出自西域荒漠。它们前肢强壮,后肢却软弱无力,爪牙锋利,削铁如泥。全身附着钢甲,仅脖颈一处露出连接的血管,头部正方,却没有眼睛,其口恶臭,而能张得极大。通常依靠利爪和牙齿攻击,移速很快。”他并没有往下继续翻开,而是停顿在了这里,反问对面的梁封:“梁讲师怎么看?”
“此物……略微有些奇怪。”梁封斟酌片刻,换了个比较寻常的词语,“且不说前后肢体无法协调的问题,若是浑身钢甲,那应该以玄铁……不,最低也要是以铁矿为食才行,我目前的认知里,仅仅知道几种这类生物,还都是十分稀有,百年难得一见的。但按仙道盟兴师动众的规模来说,这言兽的群体也一定数量巨大,那他们也要吞噬相应数量的铁矿才行。”他没有说完,萧道却也明白他的意思——西域的那些矿藏,本就被各路人马开采得千疮百孔,又哪儿来这么多铁矿供言兽食用呢?”
萧道略一点头,“不错,那我再告诉讲师一件内容——这‘言兽’并非此世之物,我怀疑它们是从临近的一方世界撕裂虚空,再传送到此地来的。”
梁封的双眼一下瞪大了,他往前俯身,扯住萧道的袖子,极其失态地问:“此话当……”他反应过来这是多重要的消息,立刻压低了声音,却也掩不住语句内的惊讶和不安:“此话当真?萧道,你也知道这是很严肃的事情,开不得玩笑的!”语罢,他又觉得依照对方的性子说不出夸张之词来,焦急地追问道:“这是谁说的?”
“阿勒斯护法说的,他找某位命修大能算了一卦。”萧道不慢不紧地把自己的袖子解救出来,“您扯疼我了。”
“这……那大家还打什么啊!直接回去洗洗睡了,等着妖兽杀上门来就行!”梁讲师也顾不上道歉了,他松开手,满面颓废地坐了回去,“就好比你拿筑基期的修为去和化神期的修士拼,人家一个就能打咱们三百个,没胜算呀!”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萧道翻开竹简的剩下部分,用卷好的一半敲了敲对方的肩头,“你打都没打就知道人家是化神啊?万一是筑基对筑基呢?”
“那有什么用呢。”梁封长叹一声,似乎浑身的力气都随着这声叹息消散了,只剩下一副皮囊在原地瘫着,“异世之物,非人力能及,也许我们早早散了,回到家里安心享受剩下的时光,还能死的痛快点儿……”
“如果连挣扎都没有试过就放弃,那就真的连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萧道直起身,换下了先前嬉笑的神色,“梁讲师,您就甘心这样吗?”
“不然呢?”梁封怏怏不乐地反问道:“反抗与否,最终也只能导向同一个结果,那还不如放下这些,自得其乐算了。”
萧道反而被他说笑了,“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您这么有修佛的天分呢?当初不会是路走岔了,从六合寺乱逛到这边来了吧?”
“或许吧。”梁封却没心思同他开玩笑,这位年轻讲师眉头紧锁,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在想小梦悠吗?”萧道顿时了然了——梦悠是梁讲师家的独女,出生不过半个月,跟她妈妈长得很像,小脸蛋圆滚滚地,可爱极了,一直都是梁讲师心尖上的孩子。
果不其然,梁封点了点头,“她还这么小啊……我不想让她经历这些东西,我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地长大。”他顿了顿,“最不济也应该快乐地死去……”
在这一刻,他不是摈弃七情六欲的修士,只是一位想要保护女儿的普通父亲罢了。
萧道坐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好好考虑一下吧。”他说:“如果我们积极反抗的话,也许能还小梦悠一个平安的世界。”
“另外的资料我都备份了。”他把竹简放在梁封腿边,然后站起来,朝门口走去,“再仔细看一下吧。”
雕花的门板被关了回去。
梁封低下头,盯着掌心的纹路看了半晌,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温和地笑了。他又重新捡起了腿边的竹简,放在手中缓缓摊开。
是了,如果不去抗争的话,连那点机会都无法存在呢。
萧道出了门,脸上的那点无奈顿时荡然无存。他在门口不安地徘徊了片刻,时不时悄悄往里面看一眼,在瞧见梁封捡起竹简的时候才松了口气,拍拍自己的胸口。
即使知道对方会有一定的反应,但他也想不到影响能这么大……
他即刻想到跟随而来的其他师弟师妹,想到参与此次会议的其他宗门和一些散修大能——他们当中也一定有人会产生怯意,进而哗变的。
正当他思考仙道盟可能采取的应对措施时,肩膀上猛然传来一道巨大的力量,压得他不自觉地往前踉跄了两步,还没回头就先低声训斥道:“大惊小怪,成何体统?”他一转身,却愣住了。
“嘿嘿,师兄。”
他心中默认最不可能犯案的赵明兰站在后面,颇为尴尬地讪笑着,在她身后还粘了条甩不开的小尾巴——萧道一瞪:“杜文?”
“师、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