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江霖睡眠向来很浅,因此被子的一角被轻轻掀开时他就醒了。他用手指头猜都知道是谁,因为只有刘瑞秋有这个房间的另一张房卡,也只有她身上带着这种甜美又冷淡的香水味。
他闭着眼睛假寐,被子下的手却用力地握成拳头,他在措辞,思考该如何用最委婉的语气和她道别。他想告诉她,无论如何他还是无法接受她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别的男人。
女人安安静静地脱掉衣服钻进被子,温暖柔软的身体在男人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就抱着他的腰睡着了。留下来江霖睁开眼睛对着黑暗的天花板愣神,打好的腹稿忽然之间忘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她吹在脖颈的热气,和萦绕在鼻尖独属于她的气息。
他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抱着一种自虐的心态去仔细打量着怀里的这具身体。她已经睡熟了,一双长睫毛随着呼吸轻轻地颤抖着,嘴巴微张、唇色红润,脖子靠近锁骨的位置还隐约能看到星星点点的不出自于他的嫣红吻痕。
来江霖用力闭了闭眼,伸手搂住她的肩,让她躺得更舒服些。算了,她一定很累,等她睡醒再说吧。明明什么都还没有解决,只是人又再次回到了他怀里,他心里的负担就莫名地变轻了,再加上昨晚几乎一夜未眠,就也很快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熟睡的两人被敲门声吵醒。准确来说应该是砸门声,其中还混杂了赵善宇的喊声:老来,Rachel,你们醒了吗?要吃饭了啊啊啊!
嗯......刘瑞秋被吵得头疼,在来江霖怀里扭了一下身子,抓起床头柜上的枕头就往门口砸,赵善宇你吵死了!
投掷的力度不够,枕头在半路掉到地毯上,发出了噗的一声闷响。来江霖也醒了,他下意识地将怀里的人揽紧,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别生气,我这就去解决他。
他轻轻吻了一下刘瑞秋的额头,光着上身摇摇晃晃地去门口,他没有打开房门,而是开了一条缝,和赵善宇轻声说了几句话,就又把门关上重新回到床边。
你再睡会儿吧,我让他们先去吃了。来江霖没有再回到床上,而是站在床边,说完就先一步去了浴室。
等他洗漱好回到床边时,刘瑞秋已经彻底醒了,正靠在床头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怎么了?来江霖从窗边的沙发上拿起她的衣服打算给她,又想起她从不会两天穿同一件衣服,便打开了行李箱,从里面挑了一条牛仔蓝连衣裙和粉色的无钢圈内衣递给她,今天穿这个行吗?
刘瑞秋点点头,接过衣服穿上。她站起来,光着脚走过去牵来江霖的手:江霖,我们谈谈吧。
男人点点头,和她一起在沙发上坐下:好,我们谈谈。
*
都是我不好,你知道的,三个月之前我和峻西娱乐公司签约做赵升的站姐,报酬除了现金还有赵升这个人。我没忍住,就......可是我真的没想到他昨天竟然会追到重庆来,我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打听到我在这里的......
刘瑞秋的声音越来越轻,她看着自己的裙角,紧紧拉住来江霖带着厚茧的手,一根根手指捏过去:我发誓,昨晚是最后一次了,我已经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入黑名单了。包括峻西娱乐,我再也不会和他们合作了。
江霖,你能原谅我这一次吗?我真的不想失去你......呜......江霖......
来江霖垂着头沉默着,任她把自己的每根手指都捏得生疼,他的心也好像被挖了一块,空落落的,风灌进去能扎出一个洞来。
此刻他思绪万千。
一会儿是他想象出的她和那年轻的男明星相拥着在床上缠绵的画面,一会儿是她踮着脚尖给从舞台上俯下身来的他擦汗的样子。各种各样的情绪混在一起,撕扯着他,贯穿了他,他像是要溺死的落水狗,久久都喘不过气来。
能吗?他能说不吗?
何止是她不愿失去他,他不可能没有她。这么多年来,她早已成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来江霖根本无法也不敢想象没有她的生活。
我们没有真正在一起,所以我没有权力干涉她和其他人交往。她如果喜欢这样的生活,他可以接受。等到一天她点头做我的女朋友了,一切就都会结束了。
来江霖捏紧了拳头,像是安慰自己一般地用力点了点头。
身边的女人还在一抽一抽地哭,鼻涕泡都出来了,丑兮兮的,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Jing致美丽。来江霖无奈地抽了张纸巾给她擦眼泪:乖,不哭了。
没想到刘瑞秋哭得更凶了,还变本加厉地把眼泪鼻涕全蹭到他身上:呜呜,江霖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呀,呜呜......嗝,你别不要我好不好......江霖......
来江霖被她弄得一点脾气也没有了,乖乖地坐着被她蹭了一身脏东西,完了还要给她拿水以防她打嗝打得背过气去。
等到刘瑞秋平静下来,她哭得双眼又红又肿,很丑,来江霖却觉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