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珂睁开眼。
眼皮肿得厚成一堵墙。
一定是昨晚失去意识前哭得太惨。
她趴在床上,酒店白色被子暧昧地遮到纤瘦的腰。
向床边投去一眼,南珂看到自己的黑色蕾丝边胸罩躺在地上,配套的内裤被扯得七零八落。
她无力地叹了一口气,枕着自己的胳膊像个瘫痪患者,面无表情地等着从浴室里出来的男人过来捞她一把。
当推拉门刷一声不轻不重地响了响,伴着水管嗖嗖地默默注水声,男人唰啦几下抖了抖毛巾,踩着滋水的拖鞋,咿呀咿呀地朝她走过来。
那时,南珂再一次认真地回忆道:
她和黄潇是真的完了。
在南珂这种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的普通女孩儿的追剧生涯里,她看过的最多的都市奋斗剧中,总会有一个最有共情力的女主角说过这样一句台词:
“20岁到30岁的这十年,几乎决定了一个女人的一生。女人用这十年时间来选择一个男人,然后用接下来的几十年来承担那个选择所有的后果。”
“所以这个时候的女孩子一定要擦亮眼睛,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从家世外表到气质涵养,从呼噜响声到电话铃音,任何有那么一丁点会影响你给这个男人打分的因素出现,都不要轻易饶恕,勇敢地扣分,层层把关,严格筛选,一定要选出那个最适合最成熟最关心你最会心疼你,也就是得分最高的男人,把他当成你余生的指望,准没错。”
南珂听进去了,但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听了很多道理,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做。
所以她一早就在各种电视剧电影,身边的姐妹见闻以及自己为数不多的恋爱经历里,选择出了一种特制的,她绝对会喜欢的一类情人:
成熟深情款大叔。
这样的男人历经沧桑,更加会懂女人的欲言又止,更有能力给女人提供一个坚实可靠的肩膀,这样的大叔往往事业有成,帅气多金缺女友,他说的保护是认真的,他眼里的心疼是真诚的。这样的伴侣会在每个清晨抚摸着你的脸浅吻着你额头,温柔地等着你醒来,然后承诺:“宝贝,我养你一辈子。”
黄潇就是这样的完美情人。
当初他站在宿舍楼下,南珂第一次“出师”做项目,紧张得手忙脚乱,出意外的时候不受控制地哭得六神无主,黄潇低头,柔声摸着她头发对她说:“没事。搞砸了就搞砸了。大不了我养你一辈子。”
这个男人给过南珂安全感,很多很多安全感。
想到这里,趴在床上的她眼角缓缓渗出一滴泪。
从浴室里走出来的男人压上了床,伏下身体,呼吸撩起她耳后的碎发,双唇一合,轻轻地吻干她的眼泪,然后顺着她的脸颊吻到脖颈,南珂难耐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唇。
“可以了。我好累。”
别再继续了。
被捂住嘴的男人眼里闪出了勾连的光,南珂感到掌心一shi,他伸出舌头恶劣地数着她的掌心纹路,然后一只手撑在她身侧,一只手伸过来把她的手拿下来细细摩梭。
“你说......”男人笑得狡黠。
“我叫什么名字?”男人看着她迷离的躲闪的眼神,声音轻轻地,像是试探,又像是引诱。
南珂扭过头,不去看男人Jing美到勾魂的狭长双眼,但很快又被他从上到下的抚摸和撩拨弄得呼吸急促思绪混乱。
“你不是黄潇。”南珂认命地说。
黄潇不要她了。
昨晚,在她正式二十五周岁的重要时刻,她得到了一份意想不到的重大礼物。
她站在十年的起点,二十岁懵懵懂懂自以为是的年纪里,就确信自己找到了这个可以依靠一生的男人。
这个信誓旦旦说养她一辈子的男人。
这个表里如一善解人意深情不移的完美大叔。
这个大叔。
原来是有老婆的。
而她憧憬着盼望着的,和黄潇度过的所有美好未来,所有浪漫余生,都在黄潇慌里慌张地把她往外推的那一刻,碎成了一地闪着尖光的玻璃渣子。
那个为道德所不齿,为女性所共愤的“小三”名号,是她不知不觉,应该是愚蠢至极地用了五年时间给自己亲手戴上的一份耻辱。
南珂难受地在男人怀里颤抖,他的撩拨变成了钝痛,情欲的感觉被一层一层地冲淡。
他的掌心盖在了南珂胸口,低头吻了一下她额头:
“我当然不是黄潇,那渣大叔怎么能和我比?”
南珂迟钝地感受着眼泪快速滑落。
“别哭了,宝贝。心疼你。”他继续用手指深入她的身体。
“还记得我是谁吗?”
“别想着那个渣男了。”
“别想他了。”
“现在看着我。”男人强硬地顶着她额头,比她睁着酸痛的眼睛,一边流泪一边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