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年轻漂亮的女孩,等价交换,我不后悔。想要世俗的成功并没有错。”
她的声音有些许哽噎,“我离开他,并不是因为我恨他。我只是不想继续爱他了。”
过去的三年,她在他身上耗费了太多Jing力。她也曾专情投入,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上,等来的却只有教训。
“他很糟,严格来说,他就是个人渣。他会当着我的面和别的女人调情,但他也有着绝佳的品味和对艺术的敏感。他是个种族、性别歧视者,滥用药物,行为不端,Jing神错乱……像这样形容他的词汇,我能想出上百个。但在经历了这三年后,在我眼里,他只是个迷失的男孩。”
没有人引导他正确的品德。他的妈妈只教会了他虚伪的礼仪,而不是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她已经得到了警告,他不会轻易放过她,而他向来言出必行。
乔予洁饮泣道:“我不想一无所有,我也不想你一无所有。”
她是从这个圈子里爬出来的,打从一开始,选择了这条路,她便深陷其中。她实际没有选择。
她还有债要还,还有家要养,失去现有的一切,然后依仗他生活,是一场冒险,也是现在的她所无法想象的。
她才二十六岁,在未来的职业规划中,她还可以走得更高,只要持续有工作有作品,没有太多负面的新闻,至少也还能维持五年十年的名气。
放弃一切的代价太大,是她所无法承受的。
这场打击,让他们认清了现实,也认清了自己。
许楷文想告诉她,他们不是一无所有,他们还有彼此,但现实不允许他这样做。他失去了工作,还将面临刑事调查,他无法保证她以后的生活,甚至无法为自己的承诺买单。
于是他将这种分裂的痛苦化作行动,去吻别她。
“你说的对,我们都不应该放弃自己的人生。”
在遇到绝境时,她比他更理智,更冷静,也更勇敢。逃避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We have to gh with it. There is no other cho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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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飞往阿姆斯特丹的航班上,因为天气缘故,飞机十分颠簸。邻座坐着的是一对准备去西班牙买房移民的夫妇。这趟飞机上,像她一样来转机的乘客居多,落地后他们就会去往不同的登机口,飞向欧洲各地。
这是她第一次坐这条航线,因为同一天直飞的航班早已售罄。登机前,乔予洁恰好遇到了这对夫妇,两人正因是谁的过错而延误了前一班飞机争执不休。丈夫责怪妻子出门太迟,妻子责怪丈夫开车太慢。
考验爱情的不一定是惊天与动地,也可以是鸡毛与蒜皮。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生活与悲喜,不同的人面对不同的困境。
飞到半程,乔予洁觉得有些腹疼,于是向空乘要了止疼片。荷兰皇家航空的空乘多数是中年女性,身材和传统意义上的空姐差距甚远,甚少能见到新鲜血ye。整个欧洲都面临着严峻的老龄化问题。
空乘提供的止疼片其实是某种退烧药,吃下去后,乔予洁的腹疼并没有好转,反而开始头疼脑热。她用毛毯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在座位上翻来覆去,反复调整姿势。隔壁的夫妇用奇怪的目光盯着她,她也无暇去解释什么。
在她的身上,有一个十分奇怪的现象,就是身心一体。
她的心和身体总是连在一起的,如果心里不舒服,那么身体就会出现问题。古人说积郁成疾,大概就是这种现象。七年前的离别曾让她大病一场,仿佛要用切肤之痛让她记得心碎的感受。
夜晚的航班,东八区飞往东一区,追着太阳飞。
晚餐乔予洁什么都没吃,只要了一杯热茶。机舱里熄了灯,她打开手机,看着他们这段日子的聊天记录,耳机中单曲循环着那首《Leaving on a jet plane》,挨过整趟航程。
他们并没有说再见。来机场的路上,他们还在闲聊。
“想想七年前,那时候我才十八岁,你二十五岁。放在现在,让我去和一个十八岁的人谈恋爱,我想都不敢想。”
许楷文说:“当时我的朋友们都觉得我疯了。”
人不会突然爱上一个人,他们也没办法决定要爱谁。
爱情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像某种仍未知的化学反应。
她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那时候我觉得我们这样的搭配也挺可爱的,你觉得呢?”
许楷文没有回答。
他没有将车开到停车场,而是临时停靠在了出发层的应急道上。许楷文帮她从后备箱拿下行李,然后说:“我只能送你到这了。”
这句话里,还有别的意义。
乔予洁强颜欢笑,拉住他的手说:“昨晚我们约定好的。我只是出个远门去工作,下个月就回来了。”
他点头,“我记得。”
“什么都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