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就停在院门口。阿公和雁晚秋坐后排,我理所当然地坐到了副驾驶。
上车时,不经意间与雁空山彼此对视了一眼,由于环境不允许,我只是冲他笑了笑,说了句:“麻烦你了。”装得很客气的样子。
车上都是阿公和雁晚秋的声音。小女孩最远也就去过虹市,对和青梅屿迥然不同的地方充满好奇,一直追问阿公旅游的事。
“茶叶蛋阿公,雪真的是六角形的吗?”
“不是哦,就是跟棉花一样,看起来白白的,摸着凉凉的。”阿公砸吧着嘴,似乎意犹未尽,“吃起来像绵绵冰。”
雁晚秋越发好奇:“听起来好好吃哦。”
到了大卖场,入口处就是儿童乐园。不算小的空间内到处是疯玩的小孩子,大人们不是跟着自己的孩子跑,就是在路口处的休息区坐着等待。
五颜六色的游乐设施成功吸引了雁晚秋的注意,她一路走着,一路往里观望,满脸都是艳羡之色。
“秋秋,你是不是想进去玩?”阿公看出她的渴望,提议道,“不然我带你去玩好不好?”
雁晚秋双眼一亮,转去征求雁空山同意:“可以吗阿山?”
她这样乖巧地询问,看起来那么渴求,雁空山不答应我都觉得说不过去。
果然,雁空山没说什么就同意下来,只是让她注意安全,不要去太危险的地方。
“走啦走啦,我们去玩啦。”阿公牵着雁晚秋就往儿童乐园走,那架势活像他才是迫不及待想去玩的人。
最后只剩我和雁空山逛大卖场。其实我也不知道要买什么,就跟着他瞎逛。
“东西都理好了吗?”走到调料区,雁空山从货架上拿起一瓶酱油看了眼,丢进购物车,又接着搜寻下一个目标。
我推着购物车,上半身压在车把上,好似脊椎得了软骨病,就是不好好走路。
“理好了。”
雁空山又拿去一瓶料酒丢进车里,仿佛只是随口一提:“那天我送你吧。”
我推车的动作一顿,直起身道:“我爸说那天他来接我过去。”
我爸可能是真的醒悟了吧,又或者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被阿公打电话去臭骂过了,这段时间变得格外想要修补和我的父子关系,连发消息都比以前勤快不少。
我其实是无所谓的。虽然我妈总说他不配做个父亲,但他毕竟没干什么对不起我和我妈的事。而且我不想阿公夹在中间难做,再整天“不孝子”挂在嘴边,我爸终究是他儿子,他不会想看到我们关系不好的。
雁空山闻言淡淡“哦”了声,也不见有多遗憾,转去了零食区。
棉花糖、巧克力杯、草莓棒,都是雁晚秋喜欢吃的,雁空山一路走一路将它们毫无犹豫丢进购物车,对比那个连我生日都不知道的老父亲,两位父亲的形象简直天差地别。
真好。我心里不无羡慕地想着,原来我也不是不在乎,只是可能一直没遇到触动我的点。
雁空山正好回头,见我一直盯着他,不解道:“怎么了?”
我摇摇头,当然不会把心里想的说出来,那样也太矫情了。
“没事,在想还漏了什么。”
随意地从货架上拿起一盒酒心巧克力看了眼,又觉得应该不会好吃,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将它放了回去,没有勇气挑战。
小时候我还会和我妈一起逛超市,后来学业越来越紧张,购物渠道也多起来,就没再逛过了。仔细算算,我都好几年没进大卖场,如今货架上的零食种类实在叫我大开眼界。
盐醋味的薯片,荔枝味的饼干,走到茶叶专区,竟然还有本地特产的青梅乌龙。
青梅乌龙是什么味道?会酸吗?
我也是余姥姥进大观园了,看什么都新鲜。
不过看归看,看完了我仍是小心将它们放回原位,不敢轻易尝试。
最后只是买了一支牙膏和两双看着穿起来应该颇为舒适的棉袜。
到结账时,由于阿公没带手机,雁空山就让我先去儿童乐园找他们,要他们准备一下可以走了。
我跑到儿童乐园一看,雁晚秋正被一群小孩子围在中间,阿公坐在不远处和人不知道聊些什么,聊得哈哈大笑。
小孩子们看起来都很高兴,靠近一些,能听到他们兴奋地提问。
“那你就和小嗝嗝一样咯?看起来好酷呀。”
“你长大了,假肢也会跟着一起长大吗?”
“我妈妈说假肢很贵,不是每个小孩都能装的,要特别厉害的小孩才行…”
雁晚秋插着腰,挺着小胸膛,抬起一条腿踩在一旁的大块积木上,完全袒露自己的仿真假肢。
“是呀,我就是很酷啊。”她一个个回答大家的问题,“假肢不会跟着长大,要一直定期换哦。是很贵啦,但我爸爸有钱。”
小孩子们满是崇拜地看着她,有个小男孩还问能不能摸一下她的假肢,被旁边似乎是他姐姐的女孩拦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