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了整个病房,压在他的肩膀上,硬生生挤出一些眼里的水。
杜聿柏伸出一根指头拭掉他脸上的shi痕:“作废了,你的什么狗屁约法三章从此在我这里都不算话了。你就是恨我,也不算话了。”
“那你又言而无信!你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用都没用了!我就决不会再跟你回去了!”陈昭为杜聿柏急了,眼里蓄着的泪水不听话地淌下来,坐起身子来要去抓男人的手。“你就是想要万里江山无边孤独,然后又骗我来可怜你是不是!”
“那你要我怎么样呢,见着你又往鬼门关跑?我倒是想骗你拐你,甚至绑了你,可是你哪时候着了道?”
“你放屁!你明明在我大学开始就一直骗着我骗着我,你就是狡诈恶毒的老狐狸,我哪次没上当,没被你戏耍得团团转……”陈昭好像气不过似得,直接凑上去往杜聿柏肩膀上咬了一口,结果也没舍得真的下重嘴,留下了一个印子便含在那儿。
杜聿柏将他抱在怀里,又怕碰着疼,否则怕是要勒得人窒息:“是是是,是我不对。以后咱们谁都不着谁的道儿了好不好。祖宗,心肝,太太,算我求你了,你回国去想干什么都由你,就是能不能好好待着我这条叫陈昭的命?”
陈昭的头靠在他肩膀上,闭上眼睛,哽咽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生死之间他总算是信了自己对杜聿柏来说是真的重要。纠缠了这么些年了,大概也真的就他有这份心能受这折腾。
陈昭随杜聿柏回国,刚一到机场赵世方就跟见了玉皇大帝一样,恨不得立刻过来跪拜:“杜老爷,杜皇帝,杜总,杜哥,你这开会开到一半突然人就跑了,一天半以后告诉咱们,你在地球的另一端,还叫大伙都先听着我的!你这都是什么事儿,能抵过这么多张吃饭的嘴啊?”
然后赵世方便没往下说了,因为他瞅见陈昭从杜聿柏的身后走了出来。想起自己的前科,立刻轻轻地掌了一下自己的嘴,然后没事人一样地要给陈昭提行李。
别说是抵得过多这么多吃饭的嘴了,这出了塞的陈昭君只要愿意开他的一张嘴,那估摸着杜纣王把整个励达,连带着自己日后进上面的份儿送到他面前,那都是眼皮不带眨一下的。
赵世方悄悄回头瞥了一眼,后头的两个人别别扭扭地走在一块,余光都放在对方身上,可是就是一句话都不说。
真是什么锅配的什么盖,一物还有一物降。
杜聿柏掌了家里的大权,陈昭跟着他回去自然没人敢多嘴舌一句。唯一压在他头上的长辈便是杜老爷子与他太太叶钦娜,只是老人家见得多,岁数又到了,对这些弯弯绕绕都不在意,只一将陈宥源牵到他们面前,一切都迎刃而解。叶钦娜想让他改回杜姓,结果还没跟陈昭开口,杜聿柏先一个不同意,还直接将陈宥源和陈昭都写上了族谱。
“这是我亏欠他。何况长子不是已经姓了杜,还是四个字的名字么。”
他指的是那只从他nainai家抱来的俄罗斯国猫,算算年龄,这嫡长子都已经是高寿之年。粘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粘人,只是早就没了拆家的本领,就爱占着陈昭的大腿睡觉。宥源突然多了一大家子的亲人,杜先生是自己的父亲,芊芊姐姐还是小姑,还有小叔姥爷姥姥爷爷nainai,一下子都反应不过来。
不过他还小,有的是时间去反应自己这个神奇而宠溺的大家庭。现下他最大的兴趣便是和自己的嫡长子哥哥杜宥八角待在一块,
源鸣公司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总算是愿意天天露面,不再三天两头往外跑了。不过其实他在不在,公司上下都已经习惯自我运作。陈昭本身也不懂这些资本经商的知识,只知道放着钱能继续生仔就行。
他前小半辈子无不一天在为了这玩意发愁,被钱半推半就地断了一个画家梦想,又被钱半推半就地弄出来一个演员梦想。现在他没了这个顾虑,当然是大搞艺术,签下来一堆特立独行的苗子,放在那儿野蛮生长——也不能说是完全放养,虽然丢给李艾程和赵世方管教,不养歪就阿弥陀佛了。
陈昭自己对画画这件事早就释然,可是杜聿柏总是记挂着,专门给他弄了一间画房不说,突然还要给他办画展。他握着笔的手一抖,吓得纸上的燕子成了一朵乌云。
说来极其滑稽的一件事,杜聿柏手上带了戒指后,虽然他不上大荧幕已久,但作为京圈握喉舌的人还是备受关注,到处都在猜测这位杜太太的身份究竟是谁。愈演愈热的,甚至都有人敢往大院门口蹲,杜聿柏干脆放出信息说是叶姓的小姐,系某老艺术家的干孙女,还请大众别再关注他人家私事。
话也说到这份上,两个大姓的霉头那也不是谁都触得起,大家只好感叹造化弄人,叶老先生先是女儿被姓杜的拱走,结果认了个干孙女也还得被小姓杜的叼走。
便这样得了一重望族身份,不过他本身也已经把师傅师母当做亲人奉养。李霞霞康复后,他就将外婆和霞姨一起接到蓟京,在叶家旁也安置了一间四合院。李霞霞同叶孟清棠很是合得来,两个老太太还跟少女一样逛街吃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