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在这个年过完的时候成功能从三方围剿中扳回一局,不至于总是垫底。
平稳而安定的生活令他十分满足,除了身体偶尔出现不适以外。他只当做自己先天底子薄弱,之前又在杜聿柏那儿遭了一通罪还没恢复过来,挨一挨便过去了。
直到他开始反胃恶心,一盆水煮鱼端上来直接去厕所吐得胆汁都出来了,才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不对。他大约猜到是什么结果,但潜意识里不愿意去面对。不该有的反应一天天变得频繁起来,任谁都看得出不对劲。
最后还是陈昀拿着一个不透明的粉色盒子逼到他面前,陈昭只得面对现实:
他身体里赘上了另个生命。
他没有跟别人做过,所以另一个归属只能指向一个人。
陈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那一个星期的,只感觉自己麻木地进食睡眠,维持着生命所必要的起居。
他第一个反应是去作引产。这念头出现的时候,他被自己吓了一下。
陈昭做不到。
并非对杜聿柏有什么留念,亦或者想借着子嗣去将他绑到自己身边。他只是没办法去做杀人犯,尤其是连着自己骨血的。
现下的积蓄,只要不大手大脚,足够自己一年半载不出去接活。庆城本地还有那种地下诊所未尝不能花多些钱去诊疗和手术。孩子过几年再以收养的名义跟在自己的户口上面……陈昭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将方方面面都思考一轮,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我能养活它,我要养好它。
他做出这个决定后,立刻便从恍惚的状态里脱出来,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打算跟陈昀和外婆说了一遍。他隐去了另一个父亲的内容,只着重言述自己接下来的计划。老人家听完后沉默不语地回了房间,陈昀陈昭在客厅了守了一个小时有余,房门才再度打开。
陈外婆站在陈昭面前,抬起手摸了摸孙子的脸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已经失去惠蓉了。你长得跟你妈妈很像,但要比她坚强太多。”
陈昭艰难地笑了一下,努力憋着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春天来了,新生命也来了。尽管它的降临是意外的,甚至可以被定义为不应该的,但它与它的母体依旧在努力地延伸着生命的本能。陈昀迟迟拖到开学的前几天才离开,为了及时与家中沟通还去换了一台全新的座机。
陈昭为了掩人耳目将头发蓄了起来,数月后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倒真的像个女人一般。当他的小腹已经略有隆起的时候,他便不敢再轻易出门了,尤其是随着天气回暖,套着厚重的大衣出门会引来一众古怪的打量,索性只在自家的院子里转转。
老房子里的电视只能收到几个台,于是陈昭每日最大的消遣便是纸质读物还有绘画。外婆知道他的习惯,每天出门买菜散步的时候都会带一份报纸回来。
以往陈昭常常都得依靠这东西来获取杜聿柏的近况,只是现在好像也灵验得很,那男人再也没什么花边新闻出现,甚至连正经的电影讯息都没多少,似乎是上天眷顾陈昭,眼不见心不烦。
仅有一次看见杜聿柏与华清安的合影:“华杜联合进军娱乐圈:源鸣公司大黑马”。
他露出一个极其嘲讽的笑容,合上了报纸。
七月,陈昀一放暑假便立刻回到了老房子陪他哥哥。陈昭的情况并不好,胃灼痛与痛性痉挛尤为严重,激素紊乱的状况令他时常惊醒且呕吐。他的头发披散下来已经过了肩膀,托着身形不算高大的福,带上口罩,脖子缠上绷带,穿些遮掩身形的衣服,还能扮做哑巴女人去地下诊所做检查。
八月底的时候他不得不去做提前剖产,否则胎儿对器官与盆骨的压迫会造成不可修复的损害。又是一场九死一生的手术,这回却没再有人会打断了。
他身体状况特殊,找的也是特殊渠道的医院,没法在里面持续静养多久。早产的婴孩却还需要在恒温箱里待好一段时间。万幸的是两人都没有什么实质大碍,他最担心的先天性疾病和畸形都没有一个出现在孩子的身上。
小家伙跟他一样命硬,抓住一点养分就能拼命生长,刚出生时像奄奄一息的小猫,过了几个月后便一点看不出那副虚弱样。
名字是外婆取的,对着周易八卦算了好一阵,得出一个缺水的结论,又是男孩,于是选了单字“源”。陈昭想了想,就当是尊重他另一个父亲,又在中间添了一个“宥”,合起来就是陈宥源。
对外他宣称孩子是女人生的,只提及是露水情缘,母亲抛下了孩子便离开。除了自己唯二的两个亲人都不知道背后的真相。头发还是懒得去理,反正一时半会也不回蓟京抛头露面,留着还能正大光明走在路上不怕被人发现自己是谁。
邻里长辈只感叹单身年轻父亲不容易,也多给予了他一些照顾。宥源长得可爱,很讨人喜欢,最重要还是不吵不闹,好像所有的顽皮和不轨都已经在他还是一枚胚胎的时候就耍尽了。
年底的时候他才用上了新号码,与自己的一些朋友恢复了联络,坐吃山空终究不是个结果,也该准备准备着重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