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崇音点头,卞舞华刚想走,手便被对方拉住,她回头带着几分疑惑:“怎么了?”
牧崇音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又皱起了眉:“我觉得你太累了,白日总要去其他城池陪着攻回领土,晚上还要回来这边守城,若把来回的时间拿来休息,你的脸色就不会这么难看了。”
卞舞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脸色很难看吗?”
牧崇音的眼神中闪过心疼,他的手稍微用力,将卞舞华抱在了怀里,眼神看向汴城的几处灯火,微微眯起:“有时我真不希望你身兼重任,好似从我认识你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没有停歇过。”
卞舞华笑了起来:“心疼我呀?”
“是啊。”牧崇音毫不隐瞒:“看你的脸色越来越差,可我偏偏道行有限,跟不上你的速度,能帮上的忙也越来越少,瞧着夙溪信上写的,我总觉得难受。”
“你害怕吗?”
“怕,怕这拯救世间苍生的担子落在你的肩上,会生生拆散我们。”
就像夙溪那样。
牧崇音说完,卞舞华笑了笑:“怕什么,以后不管去哪儿,我们都一起好了,若有危难我们一起扛,生同生,死同死,多好。”
卞舞华说完,伸手在牧崇音的背上拍了拍,两人松开双手,在月色下互相看了一眼,逐渐靠近,在对方的嘴唇上轻轻落下一吻,没有□□,一触即分,却满含浓烈的爱。
☆、大限将至
在夙溪的那封信上,标明了整座玄灵山上妖魔守卫的分布图,还有越过江浪城中的眼线入城最方便的一条路。
她的意思是先让翎海派人引发与神火的战争,叫妖族较为厉害的妖都远离江浪城,再让卞舞华带领几个能人,单枪匹马杀入玄灵山,控制住整个神火的命脉。
因为有宿无逝的庇佑,江浪城中真正厉害的妖魔没有几个,李南栎没了道行,宿无逝正在修炼禁术,唯一算得上厉害的就只有隆遥和夏苍还有季灵儿了,以卞舞华如今的能耐,对付他们绰绰有余,更别说加上翎海的长老们。
信件交给翎海掌门的时候,掌门眉心微皱。
岳长老有些不赞同:“这信来得迟,且太过冒险,我们不可贸然听从,倘若江浪城中布下天罗地网,卞姑娘一旦入城被俘,这后果……”
麟长老点头:“师弟说的不无道理。”
几人正在犹豫,掌门突然开口:“我随卞姑娘前去。”
“掌门!”
“不可!”
一时间,屋内翎海派的弟子都纷纷表示不赞成。
掌门继续道:“我们既然将禁术交给夙溪,定然要信任她,若她当真倒戈妖魔,那也是人间的命数,我与卞姑娘是否被俘,都改不了人间大陆气数已尽。”
意思便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只有这条路可走。
牧崇音是有些担心夙溪在面对宿无逝时是否会真的痛下狠心,至少换个立场,若与苍生作对的是卞舞华,他是下不了这个手的。
不过卞舞华的意思与翎海掌门的相同,都表示愿意相信夙溪这一次,将希望寄托在夙溪身上。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卞舞华便开始准备动身了。
夙溪的意思是让他们在这七日内准备妥当,再在与神火交界处引起战争,分散部分兵力。而他们要在最后一日务必赶上玄灵山,稍微有些道行的妖魔住处,她都已经标明,只要他们控制住了那些妖魔,便可拿下整座玄灵山。
至于宿无逝……夙溪没说。
再说江浪城玄灵山上,隆遥在院子里没找到夙溪,原以为她回房间休息了,可次日站在门前等她出来,叫了许多声都没人答应,于是推门进去,空荡荡的房内哪儿有夙溪的身影?
东方已经泛白,一夜看似安然无恙地过去,大殿之上在这一夜不知落下了多少雷电,此刻又传来了一声巨响。
隆遥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转身要朝大殿方向飞去,刚出了院子,便被李南栎拦住了去路。
“你……”
隆遥本要发怒的,可看见李南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眼前的人哪儿还有之前的悠然自得妖孽气息?
他银白色的头发有些泛黄,枯萎得好似稻草,一张书生气的脸布满了皱纹,双眼无神,整个人瘦得只剩下皮包骨。艳红色的纱衣罩在身上像是小孩儿穿大人衣服般满是违和感,他瘦骨嶙峋的手挡在隆遥的身前,话还没说出,先咳嗽了几下。
李南栎朝隆遥摇了摇头:“我去看过了,活得好好的。”
隆遥皱眉:“主人不能出这座院子,山上魔族人太多,她若是被魔气侵体的话……”
话还未说完,就被李南栎打断:“你当她是谁?她若不想死,谁也杀不了她。”
李南栎说完,身体突然脱力般地往前扑过去,隆遥赶忙将对方接住,触手摸到的是一排骨头,那衣袍之下的身躯仿佛已经没有了皮rou。
隆遥双目满是震惊,他朝李南栎看去,那人细瘦的颈项之下,一节节骨节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