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蓉唤镇酩不再喊“大师兄”,简简单单一句“师兄”,轻巧利落。
镇酩抱剑坐起,伸手搭上镇蓉的胳膊,借力站起,离开暖玉榻,细密的痛如刀割,他挪了几步。
镇蓉察觉到他行动缓慢,神色凝重,反手扣了镇酩的脉搏,被经脉中驳杂狂暴的灵气惊得说不出话。
“无事。”镇酩拂去镇蓉的手,将手腕藏在宽袖中,“走吧。”
炼丹房外外打杀喊叫声不绝于耳,谈长星面沉如水,稳住灵气走向,最后一步了,他手掌翻转变换——
结阵,开炉。
揭开炉盖,一颗黄澄澄的转经丸立在丹炉中,遇到凉气,四分五裂。
谈长星皱眉,失败了。
他站起身,拉开门,正巧看到镇蓉携镇酩飞过天空,镇酩内伤极重,不能动用灵气,谈长星看到镇酩身上隐隐约约的北斗挂月,随即眉间紧蹙。他甩袖登空,几个起落,追上镇蓉,拦在他们面前。
“带着我的人,打算去哪儿啊?”谈长星语气凉淡,眼神忍不住在镇酩身上逡巡,剑修脾气又倔又硬,无情剑更胜一筹,当他看到镇酩额头的冷汗和藏在袖子里的手,面色深沉。
“无耻魔修,jian诈狡猾,潜伏剑门四十载,你不就是想要毁掉我师兄?”镇蓉身后的落日剑化作万道红光,道道对准谈长星,“如今我师兄心魔入体,剑道不存,你既已如意,何必穷追猛打,非要看到我师兄死在你面前才甘心吗?”
谈长星表情冷淡,始终盯着镇酩不放。
果然,镇蓉说完,镇酩面色苍白如纸,漆黑的眼瞳若枯井,怔怔地看向不知名的角落。
“镇酩已与我结为道侣。”谈长星说,毫不在意的向前走几步,捉住镇酩的手腕,感受到轻微的颤抖,他凑近镇酩,“跟我回去。”
“你!”镇蓉心中怒极,却不敢轻举妄动,她是元婴巅峰,谈长星是化神初期,两人隔一个大境界,她没有丝毫胜算。
镇酩的眼瞳聚焦,动了动手腕,他轻咳一声,出岛这么久,第一次唤了谈长星的名字:“长星。”他说,声音低缓,犹豫又屈辱地吐出三个字,“我很疼。”
他说他很疼。
堂堂剑门新秀无情剑,七星龙渊剑睥睨四海八荒,杀伐果断,遇强更强,这样的人,如松如竹,一根傲骨顶天立地,却在谈长星面前,唯唯诺诺的,承认他很疼。
镇蓉登时红了眼眶,她一把拍掉谈长星的手,白虹贯日,万剑齐发。
谈长星没有躲,任由那些于他而言并不致命的剑光将他打出十里之外。镇蓉小心地带着镇酩离开东夜教。
一路上,顺顺利利,无人阻拦。
快到剑门的时候,镇酩拦了镇蓉一把:“小蓉,我不回去。”
“啊?”镇蓉停下赶路的脚步,将四只仙鹤拉着的马车停在空中,将昂贵的灵果往镇酩手里塞,“师兄要去哪里?”
镇酩攥着灵气四溢的果子,说:“我想回前尘岛。”
镇蓉受不了镇酩的语气,她的大师兄什么时候有过这样低声下气的时候,她说:“当然可……”堪堪刹住车,犹豫着说,“听说前尘岛邪性得很,入岛者仙途尽忘,骨龄重启,生老病死,不入轮回。”
镇酩愣了愣,继而眼神坚定:“我要回去。”
“可是……”镇蓉正要说话,被镇酩打断:“我如今剑道不存,经脉中灵气暴动,不日将跌落凡尘。我回去,也是个废人。”
“你当然不是废人!”镇蓉争辩道,“一定有天材地宝、珍奇丹药能治好你,到了宗门我就拟一封拜帖去各大名派……”
“小蓉。”镇酩抬起头,声音平淡,不容置喙,“我要回前尘岛。”
“尊上!”刘潜扶起形容狼狈的谈长星,“我这就去追那些……”
“别去。”谈长星掸掉身上的灰尘,抚了抚抽痛的心口,“不用追了。”
刘潜表情迷惑,应道:“是。”
谈长星说:“广发珍宝帖,收取两年内炼制的转经丸及其材料。”刚出炉的转经丸效力最好,放得越久,药效弥散,就不能用了。
“是。”刘潜回答。
谈长星不敢回想镇酩离开时的话,他说他很疼。
那些绝不负他的荒谬言论,在出岛第一天就被踩得粉碎。
镇酩的伤,全是他给的。
就连爱情,与镇酩而言,也是避之不及的毒药。
一向狡诈狠毒的谈长星,终于感受到什么叫进退维谷,束手无策。
镇蓉调转方向,朝南洋而去。
“我知道有一样法宝,叫锁忆链,每个月,我都会去岛上看你。”镇蓉说,她偏过头,秀眉蹙起,忧虑满盈,“师兄,你要好好的。”
镇酩抬手,指尖摁在镇蓉眉间,将耸起的山峰揉平:“总皱眉头,会不漂亮的。”
难得的一句玩笑,哄的镇蓉想哭,她鼻尖酸涩,努力咽下泪水,企图找一些轻松的话题:“师兄,你在前尘岛那半年,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