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临时起意,但华楠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
他打算对希利安怎么样?如果要除掉他,应该不会把他带到宫里,如果要制裁他,应该会把他交给法院之类的地方审判。可是不管怎样,也不可能是请他来作客的……华楠不由冥思苦想着,浑然不觉自己的眉心拧了起来。这种事看自己的处境就明白了。他之所以留自己直到现在,不是为了逃走的华杨和拜昆,而是想要套出他所谓的自己背后的“指使者”。他坚信昨夜三人出现在那个地方,是由于某种不可告人的动机。
因此,他把希利安弄到这里来,一定有自己的用意。华楠想,自己大概是想破头也想不明白的。
那,他告诫自己,就索性不要想了。希利安是多少是了解阿斯塔尔如今的为人的,虽然跟少年时代大相径庭令他颇为感伤,但至少,他应该会提防阿斯塔尔的举动。假如,在这里见到他,华楠想,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抓住机会,把了解到的事告诉他,让他警戒。阿斯塔尔想必是不会给这种机会的,但没有机会也要自己制造机会。
华楠吞了口梗在喉头的气,斟酌了一刻,“……这座宫殿好大,好像多少人都能容下。”
阿斯塔尔似乎没料到他会闲聊,神情肃然地沉默一瞬,这才淡淡嘲讽着搭话,“那当然,这是皇宫,奥维杜尔心尖上的瓣膜。皇家人相信,这里面保藏着皇室的命脉。这座楼只是西塔,仰星三塔之一,和东塔一样,有七层二十八间房屋,和主塔那九层楼相比只是两个跟班而已,再住上三四个加强团也没问题。”
华楠望了望他,不再说话。阿斯塔尔也没再多说,按了墙上的铃。一个侍者走进来,阿斯塔尔朝他吩咐几句,对方便收走了桌上的饭菜,不大一会儿又送来新的。
“现在,我要去迎接我挚友的到来,你可以不受打扰地享用晚餐。” 他站起来,转身往外走,又侧过半边面孔,“你不用太害怕弗lun蒂亚,拉贾汗不会让他为所欲为的,只要你恪守本分。”
门在他身后关闭,发出上锁的脆响。华楠呆呆地瞅着门的方向,理不顺脑袋里的想法,甚至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觉。焦虑,恐慌,烦躁,交迭而来的情绪似乎麻木了神经。他只分辨得出茫然。
……难道,自己真的无计可施,只能老老实实被困在这个房间里,任人鱼rou?……
深深吸了口气,想象它在体内每个角落兜转一周,然后再重重吐出。华楠睁开双眼,感觉头脑和身体都清爽了不少,腹式呼吸法效果不错,筋rou被捆绑般的酸痛感终于散去了,活动恢复自如。他坐到餐桌前,扫了一眼桌上的食物,拿起面包,掰下一半。
希利安已经进宫来了吧。阿斯塔尔会把他安排在哪里呢?只是软禁,还是别有所图呢?……如果能够想方设法离开这间屋子……
凝神思忖着,他站起身,又走到窗口。此时天已转为浓黑,皎月洒下水银色的清光,视物尚清。华楠打开窗,向下望去,夜风涌进来,拂过他的头发。这次他没有头晕,白天感觉地面遥不可及,现在仔细看来,也并没高得离谱。
如果能打探到,希利安住在哪里……思绪还在无意识地流转着,突然,无意间瞥见一个正在视野之内移动的景象,华楠的注意被攫住了,他陡然浑身燥热起来,简直要发抖了。希利安!那不就是刚才一直念想着的希利安么?华楠的视力接近2.0,即使天再黑点儿,他也自信不会认错。这是天赐良机!
压抑着当即出声高喊的冲动,因为阿斯塔尔就在希利安身边,两人步调一致。在阿斯塔尔的伴同——也可能是胁迫之下,希利安一步步向正下方的西塔大门走来,和阿斯塔尔一同进入。
华楠心头发急,错过现在,真的不知怎么找寻机会联系上希利安了。认出希利安身后跟从的时雨,他不假思索,把手头那半块暄软的面包攥成一团,垂直抛了下去。
他的时机掌握得很好,那块面团擦过时雨头顶,不偏不倚落在他脚前。
他看到时雨低下头,然后立刻又抬起头望向上方。时雨身后跟着两个卫兵,他们几乎同时凑上前弯腰看地,马上又同样向上看,但到底比时雨晚了一步,他们向上看时,华楠已经掩到了墙边。
虽然只有一刹,华楠确信,时雨一定看清了自己——倒不如说,他期冀如此。天色很暗,但西塔正上方就是明镜似的月亮,有月光的映照,华楠祈祷,时雨能够看认出自己,并且把这个消息顺利告知希利安。
不过,即便如他所愿,又该怎么同希利安接触呢?华楠想着,禁不住又倾身朝窗外望去。楼的高度足够俯瞰大半个皇宫。整个苑囿很开阔,远处模模糊糊有一团团黑影,应该是周围有宫墙挡着,想必还有卫兵把守。所在的西塔右前方矗立着一座更高的建筑,外墙在月光下闪动着象牙和钻石的色泽,毫无疑问,那就是国王的住处,仰星三塔中的主塔。如果白天看,它大概会给人更加宏伟之感。至于东塔,从华楠的角度看不太见,只觉得像根黑乎乎的柱子。
西塔是阿斯塔尔的领地,主塔归国王,那么东塔……一定也是一个和阿斯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