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气样。
秦卿本身就是冷清的性子,既不想自找麻烦,更不愿意给人添麻烦,他没奢望过季朗对自己会有多大的耐心,拖累对方至此已经让他内疚得坐卧难安。
晚饭时身体总算恢复了一点力气。
床头柜上的水杯空空如也,秦卿这会口渴得厉害,不加思索便软着手脚掀被下床。
不过他刚走出几步,脑袋就产生了一阵眩晕,天旋地转后膝盖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他整个人失衡地跌坐在地上,砸出一声又闷又重的响。
从卧室传出的动静惊扰了外头的男人,秦卿的意识还未回笼,一晃眼季朗就已经半跪在他身前,腰上还系着条不搭调的浅色格子围裙。
“有没有摔疼了?”视野中那人的表情被间歇性虚化,秦卿一时间看不分明。
他点了点头,又迟钝地摇了一下,大脑运转的速度显然赶不上本能反应。
下一秒钟,他就轻飘飘地被人抱了起来,膝弯和腰背都嵌在一个温暖有力的臂弯里。
“想要什么?”身体被埋进一团绵软中,那声音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秦卿张开有些干裂的唇,小声而恳切地表达了自己的需求。
过了片刻,有人把他从床上扶起,腹背相贴地把汗津津的他抱在怀里。
“秦卿,把嘴巴张开。”
冰凉的玻璃杯沿抵上他的唇缝,季朗微微抬起杯底,将温水一点点地渡到干燥的口腔。
秦卿顺从地张开了嘴,双手捧着杯身一口气把水灌进肚子里。
“别喝得这么急。”
耳畔传来一声疾呼,手中见底的玻璃杯被人抽走,有只大手在抚着后背给他顺气。
他闭目仰靠在那人的肩膀上,不一会儿膝盖便传来被揉动的暖意。
“还疼吗?”季朗交替着揉搓他被磕到的部位,按摩的力道轻重适中。
“有事情随时可以叫我,我在外面给你煮粥。”
跌倒的痛感慢慢消失,季朗揽着他的肩将他放平,又不放心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秦卿,你已经是我的太太了。”
“你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些。”
他从床头拿过秦卿的手机,用指纹解锁后拨通了自己的电话。
秦卿动了动唇,不知该先回答哪句话,脑袋忽然胀痛起来。
“需要我就喊一声。
“男人把通话中的手机放在他枕边,末了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同他额头相贴。
秦卿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并未注意对方是何时离开的屋子。
那天的晚餐是最简单的白粥,为了迎合秦卿的口味又加进去几块红薯。
吃饭的时候,男人端着碗,一小勺一小勺地吹凉喂给他,细致得像在照顾一个不足岁的婴孩。
不仅如此,那段时间的家务也一并压在了季朗肩上。
水槽堆着隔夜的脏碗,阳台晾着待收的衣服,手忙脚乱的男人历练得多了,打理琐事也变得顺当起来,至少不再是像原先那样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秦卿一场大病痊愈,季朗的生活修行才暂时告一段落。
而在那场车祸发生之前,家里干活的人基本已经变成了季朗。
这一点在八年前的季朗耳中无疑是天方夜谭,因此秦卿自然就识趣地略过不提。
“你失忆的时候可不会做这些。”
闲坐的人嘴角微扬,晃荡着一条小腿,看上去心情不赖。
“嗯,所以现在得补救一下。
“季朗合上空箱子,把它推到不显眼的墙角。
“今晚有想吃的东西吗?”他抱起地上的待洗衣物,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现在交代孙嫂还来得及买食材。”
秦卿俏皮一笑,抬手搭上他半截手腕,撒娇似地小幅晃了晃,“想吃你煮的鸡蛋面。”
“像以前一样。”
季朗闻言轻怔,眸子里随即漾开一抹笑意。
他重新收起手机,无奈的语气中满是宠溺和甜蜜的意味。
“遵命,都听季太太的。”
离预产期还剩下一个月的时候,季朗又忽然忙了起来,不过这回他把办公地点转移到了书房,也没有为此而松懈对秦卿的照料。
这天吃早餐的时候,季朗又提了一下购置新房的打算。
原因很简单,宝宝出生后需要一间婴儿房,而他们结婚时并未考虑过育儿,挑选公寓和设计装修就不会特意留出相应的独立空间。
秦卿是赞同这件事的,只不过碍于身体条件,这几日他们只能先在网上找些设计图纸看。
不过令秦卿奇怪的是,季朗挑的几个楼盘虽然离他上班的律所近,但离季朗的公司却是原来两倍的车程,再仔细去看周边,这些楼盘大多建在龙华集团总部大厦的附近。
这个细节让他不禁和季朗近日的繁忙联系在一起。
他几次起夜都发现季朗在书房加班工作,似乎是特意将他哄睡着了才得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