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决裂
神教总坛。
妘焱一袭白色长袍,楚楚动人的眉眼被兜帽遮住大半,他嘴唇单薄,鼻梁挺直,下颌尖削,只看这半张脸,应是个极刻薄且不好相与的人,他唯独只会对一人温柔,然而那人此时站在了他的对面,他知道,若他此刻松手,他与云铄就彻底的没有机会了。
思及此,妘焱特意放柔了声音,循循善诱:“阿铄,师父他说的只是气话而已,你可是他最喜爱的弟子,他怎会因为你改动了功法,就真的将你赶出去呢?”
云铄身后就是离开神教的小路,平日有人把守,轻易并不开放,但他被教中除名,已不配走那通天大道,师父在故意羞辱他,而妘焱不愿放弃他。
他亦柔声道:“妘焱,你最了解我不过,我云铄决定的事,何时中途放弃过,更何况神教功法并非完全适合我,你也知,自三年前始,我的神功就开始停滞不前,我一次次闭关,终于发觉神功不适合我,再继续下去也只是徒劳,师父曾说我是天才,可这几年也总是看着我叹气。我不服啊,我是天才,不只是这个神教的天才,我也是整个江湖的天才,我岂能落于人后!”
云铄越说越激动,妘焱冷笑道:“我了解你,所以你敢发誓你心中没有一点古碧云的原因吗?他是紫霄宗的天才,你还是没有忘记他,你得不到他,又不想他忘记你,所以你努力修炼,只想让自己名声远扬,甚至比他还要出名。”
三年前,云铄在秘境中结识古碧云,不过两个月时间,便被无常公子古碧云的风姿样貌所吸引,追求不得后,云铄只得回到神教闭关。再出关后云铄又去寻他,但古碧云竟早已把他忘记。
云铄还记得古碧云说的话:“我的眼睛只会往前看,那些不重要的人没有必要占据我的大脑。”
“什么人对你来说,才是重要的呢?”
“比我还要厉害的人。”
……
可是他修炼的太慢了,一个神教的天才,怎样才能跟整个中原的成百上千个教派中脱颖而出的古碧云相比?
妘焱咬牙切齿道:“难道整个神教、你的师父、你的信仰,还有……我,都不如一个古碧云来得重要吗?”
云铄在回忆中失神道:“我的一片真心,何尝不是空付。我只是个自私的小人,我管不了那些,我只知道,我爱他,我想要他。”
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妘焱突然想起,他是神教祭司,总是白袍加身,而云铄是师父看好的下任教主,一身黑袍,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两个极端,黑或白,从不曾交汇过。
二 比斗
神教与中原,相隔千里,云烈日夜兼行,跑废了两匹马,只为赶在各门派几年一度的大比之前——古碧云只有这时会出紫霄山。
但他不为宗门荣誉——因为他只在紫霄宗学习剑法,却不是正式弟子,于古碧云而言,这不过是他挑选对手的机会,云铄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三年,三年前他们日夜相伴彼此依靠都不能让他在古碧云心中留下痕迹,三年后的比武台上,他要古碧云记住他。
云铄心情激动非常,脱下黑袍,他换了一身中原常见的劲装,红黑色为主,宽腰带收腰,既方便又很美观,他在镜子前站了许久,英俊的脸上露出邪肆的笑容,那古碧云空有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性格却古板无趣过了头,若是实在打不过,那他晚上就去翻古碧云的窗户,不知他们中原人关上了门还正不正经的起来?
“下一位,无常山庄古碧云。”
无常山庄是古碧云的家,曾经人们因为无常山庄的名声记住古碧云,而如今古碧云让他们忘记了无常山庄。现在的人只知有个无常公子古碧云,在紫霄宗习剑,却不知无常公子之所以叫无常公子,是因为有个山庄叫无常山庄。
英者遭人妒,古碧霖是无常山庄这一代的少庄主,认真算起来,他才该是无常公子,可笑世人只知古碧云,却不知他古碧霖。
“霖儿快看,马上就是碧云他上场了!”
古碧霖暗自攥紧拳头,这世上可有人能让古碧云吃瘪?
云铄从打铁的铺子那搞来了一块面具,戴上正好能遮住他小半张脸,江湖上不少被武器毁容的人都会戴上这么一块面具,所以走在街上一点都不显突兀。
古碧云已经从攻擂者变成了守擂者,台下众人知他实力,所以观望者多,挑战者少,云铄等到古碧云一张如玉冷面已经毫不遮掩的挂上无聊的表情,他在人群中高喊一声:“无门无派之人,前来挑战。”
古碧云很快找到声源,见云铄果真跳上比武台,宽肩窄腰,身量极高,余人都道一声:“好身板。只是可惜,竟毁了面庞。”可那斜入鬓角的浓眉和深邃轮廓都能显示出这是个英俊的男儿。
古碧云却不以外貌取人,这点云铄十分清楚,不然见过自己的人,又怎会忘记他,而他今日,遮住了自己的容貌,抛却了自己的门派,他只是云铄——一个挑战者。
古碧云只观他步伐,已经暗叹:“是个好手。”
再看他握剑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