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子,雄子!”
身体被人抱着小心地晃动着,雪莱有些吃力地睁开双眼,能量耗尽的身体昏沉的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呼吸都觉得吃劲。
“夜山?”他的视线慢慢聚焦在夜山担忧的面庞上,然后猛地挣扎坐了起来,抓着夜山的肩膀慌张地打量,“你没事吧,他们没有把你——”
“没事了,没事了,雄子。”夜山大掌轻轻抚摩着雪莱颤抖的脊背,“一定是月神庇佑,关键时刻居然发生了地震,让我得以带你和阿灼趁乱逃了出来。这遭下来,雾狼部落一定大受打击,即使影牙那家伙没死,也一定需要很久才能重组修缮。”
雪莱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喃喃地确认着:“阿灼和你,都平安无事?”
得到再三首肯后,雪莱紧绷的肩膀这才断了线似的松落,脸色苍白,呆滞的双眼蒙起雾气,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来:“那就太好了,呜,太好了……”
终于摆脱了危险,强忍着的惊怕和悲痛现在都像chao水一样涌上来。夜山血rou模糊的尸体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那是他最爱的人啊。雪莱和个没出息的孩子一样哭的不停。
夜山看着眼前雄子的反应,心里震惊不已。雄子珍稀,在部落里地位比首领还要高贵,理应像他的雄父一样,视那些为他们赴汤蹈火的雌兽为草芥。哪怕他今天为保护这个陌生的雄子而死,也是他理所应当的责任和义务。
可是这个比他们还要娇小瘦弱的雄子,却有勇气在狼群面前不惜为他一个雌兽拼命。现在又因为他的安危,哭的像风中颤抖的落叶一样。他不能理解,更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看他掉下眼泪,心里就会这样绞痛。
下意识地,夜山的手已经抚上了雪莱满是泪水的脸颊。被碰触的瞬间,雪莱不禁颤抖了一下,可他又连忙抱紧夜山的手臂,这样温暖,炽热的体温,要把他的心都烫伤了。他的恋人完好无损。雪莱哭的鼻子冒泡,鼻涕都蹭到了夜山的手上,却不住地亲吻他粗糙的手掌,然后红彤彤的脸上又哭又笑的:“感谢上苍……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夜山。”
“你告诉我,雄子!”夜山一把握住了雪莱柔弱的手,金色的兽曈振动着。这些困惑和心中的痛楚,他再也忍不了了,“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知道阿灼的事情?为什么你能治好我的诅咒,我们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雪莱哽咽了,颤抖的嘴唇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恐怖的记忆仅仅是回想就要把他撕碎似的,他怎么可以,怎么能让夜山知道这么沉重的命运。何况轮回转世,说出去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可是他抬头看着夜山质问的眼神,他失而复得的恋人。老师曾教他爱一个人就要对他坦诚,他实在做不到把夜山蒙在鼓里。
雪莱垂下灰暗的双眼,艰难地一个一个字说出口。
“我……是你的恋人。”
“我们已经死过了一次。”
雪莱讲完很久后,夜山仍处于震惊中。死而复生,怎么可能……可无论是这些天的险遇,身为虎群族长的直觉,还是他对眼前雄子莫名疼惜和信任的冲动,都告诉他这是真的。
每说一个字,雪莱的心里就被剜上一刀,全说完后他的面色已经苍白的不成样了,低着头一言不发。一双强壮的手臂揽住了他,小心翼翼地,像对待无价之宝那样拥进怀里,又慢慢缩紧,那炙热的体温将他牢牢地守住。
“雪莱,让你受委屈了,”夜山紧拥着怀里那个弱小的人儿,恨不得把心掏出来暖他冰凉的身体。雄父在瘟疫中去世时,他的心都没感到过这样的痛楚。这让他深深明白了这个雄子“前世”在他心里的分量,更恨自己过去怎么没有保护好他,让他受这种罪。他的拳头都握紧了,“月神庇佑,又给了我一次机会。我的雄子,以后我护着你,绝对不会有人再敢伤害你分毫——”
“不,没事了,夜山,”知道恋人一定是在暗自发毒誓,雪莱赶紧制止他。他拥上了夜山宽厚的脊背,温暖的体温让他的心脏也慢慢感觉到了跳动,埋在他的胸膛呢喃着,也是说给自己听,“都过去了,我们没事了,都过去了……”
万籁俱寂的森林中,两人就这样久久紧拥着,脆弱的生命一旦放开彼此就会散架一样,聆听着彼此的心跳,一遍遍确认着他们还活着。
“吼呜……”
旁侧突然响起一声虚弱的虎叫,两人这才猛地回了神,树荫下金橙色的巨虎正不安地伸长爪子挠着草地,与兄长同样的金色眼瞳在梦魇中混沌不清,身体像只巨蛇一样扭动,一阵阵发出低沉挣扎的虎吼。
“阿灼醒了!”雪莱放开夜山,连忙就要走过去,却被夜山猛地拦住了。
“不要去!雄子,他这个模样已经……”夜山震颤的兽曈里映着弟弟如困兽一样抓狂的模样,这样子他太熟悉了。先是越来越依赖兽型,接着变得嗜血疯狂,最后就像现在一样抽搐不已,等他再清醒过来,哪怕是亲生孩子呼唤他的名字,它也可以流着口水上去一口将孩子咬死。身为族长,他亲手处决过部落里无数个骁勇善战却难逃诅咒的勇士,自己也曾经差点危在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