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客往下面大吼:“叫什么叫,神经病啊,小点声!”
在发现这‘恐吓’根本就没什么作用的时候,住客去浴室接了一桶水,面无表情的倒了下来。
大多数溅到了楼外,少数溅到了宴淮上半身那件代言商送来的价值六位数的衬衫上。一点点透明的水渍,很快被高级的柔软面料吸收,再过几十秒钟,就一点也看不出来了。
宴淮的脸沉了下来,鱼哥心里头咯噔一下子,他赶在宴淮站起来之前腾的用身躯挡住了出去的玻璃门,对逼近的宴淮连连摇头说:“祖宗,这里不是公司……”
两人身形悬殊,若有人在此,肯定会疑惑为什么身为经纪人,体型又比宴淮大这么多,何以做出这个样子?
宴淮眯眼瞅他,黑而密的睫毛在这个角度看显得更长更卷,晦暗的眼神与眼角那尾红痣更是交相辉映:“起开,我上洗手间。”他语气虽不耐烦,但是听起来好像的确没什么生气的意思。
鱼哥闻言心里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但他还是没躲开,只跟宴淮一再确认说道:“宴淮,你可不能骗我……”
洋洋洒洒的比比了一大堆,宴淮兴致缺缺的点头,鱼哥这才把身子让开,眼睛跟着宴淮走了两步,看宴淮慢吞吞的往洗手间走进去了,这才擦了把汗。
没过多长时间,楼顶上突然传来一声女人刺耳的尖叫。
·
官网显示最近一班去临清的航班是明天早上六点半。
简夏临睡前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天亮,还有五个小时。
夜深了
卧室里面窗帘不知何时被潦草拉上,天边弯月的洁光隐隐穿过纱帘,照在大床上双眼紧闭的青年身上。
他朝窗户这侧蜷缩着,不知做了什么噩梦,额上青筋绷起,面上满是冷汗。
简森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还拿着电视遥控器,抬头看去,电视里面正播放着八点档狗血电视剧。
看上去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简森狐疑的往旁边看了一圈,随后继续把视线放在电视上。
这时候,左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抬眼一看,原来是简夏端着盘草莓过来了,简森也没在意,简夏走过来把鲜红欲滴的一盘草莓放在桌前,用他记忆中干板带着柔和的语调说:“吃点水果。”
简森草草嗯了一声,伸手抓了一颗往嘴里丢。
电视看到一半,一道纤细身影突然挡在了电视面前,简森正看到关键时刻,不耐烦又有点生气:“你干嘛啊你?”
他目光落到电视前简夏的脸上,却发现简夏面无表情,看向他的眼神冰冷一片,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简森被她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又觉得简夏好像有些不对劲,试探的叫了一声:“……姐?”
就在这个字刚刚说出口的时候,眼前的景象突然之间变了,变的一片漆黑,不知道是在哪里。
他看不清自己,也看不到其他。
一道很近的女声、声音平静却残忍的、几乎贴在他耳边响起来:
“我不是你姐。”
伴随着这话落地,简森几乎是马上就睁开了眼睛,淡淡皎洁的月色透过纱帘照进来,他方恍惚过来自己刚才是在做梦。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起身打开台灯,灯光如流水般倾泻,照亮了床头一角。
简森坐起来愣了片刻,脑海里一直环绕着那句:我不是你姐。
他浑身是冷汗,黏黏腻腻的感觉很不舒服,起来去冲了个澡,身上却更加难受了,胸腔里面闷闷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关住了一样,让简森有些喘不上来气。
从浴室出来,路过简夏房间的时候,他发现房间的门没有关严,有明亮的灯光透出来。
鬼使神差的,他抬起手敲了敲门。
“砰,砰,砰。”
很快的,里面竟然传来简夏的声音:“进来。”
简森伸手搭上门把手,轻轻一推,房间里面的景象引入眼帘,简夏居然在大半夜看文件。
听见声音,简夏抬起头来,是他印象中的脸,简森却感觉眼前这个简夏,浑身说不出来的奇怪。
“什么事。”简夏看他一眼低下头去继续手上工作,语气很是敷衍淡漠。
简森咬咬牙,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什么问题。”
分明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但是听在简森的耳朵里面却像是被人挖心挖肝一般,他感觉自己浑身生疼生疼的,再也无法压抑。
他一定要问个清楚才行。
这个想法刚刚落在心上,马上就扎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巨树,绿荫蒙蔽,红色的毒藤将巨树缠绕,释放出毒ye,将他心里的空隙填的满满当当,他开始感觉头脑发晕缺氧,呼吸困难。
“我问你,”简森喘着粗气,趁着最后的清明,突然伸手死死拽住简夏的手腕,眼神像狼一样闪着凶狠的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