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一个举动,会对别人带来多大伤害。
气他为了自己的私欲视他人为草芥。
气他行事完全与自己的道德价值观相悖,气得怒从心起,又气得悲哀无力。
可是,尊重别人,体谅别人,帮助别人,无愧于心,只是自己的道德准则。
他可以这样要求自己,却没有理由,把这些强加给李无恙。
更何况,李无恙又是这样特殊的孩子,他的共情能力本就弱,非要他怎样怎样,是逼他,也骗自己。
连李无恙的心理医生也说了,他的情况还不错,不影响正常生活的话,不要强行逼他改变。
江未想了想说:“我不气了。
但是呢,以后我工作和学习上的事情,你一概不能再插手,因为这样会让我很困扰的,莫名其妙得到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或者发生了什么,迟早有人会知道,然后其他人难免会不喜欢我,对我有意见,我的工作以后也不会顺利,就不会开心。
你能答应我吗?”李无恙觉得他说的这些问题,都是很容易就能解决的,可他从除夕到现在就没什么说对、做对过,一时也不敢再“直抒胸臆”,见哥哥不气了,连忙点头说答应。
这事就这样翻篇了,而此后不久,一批基层医院实习岗位公布,江未实习时常已完全足够,倒也不是必须去。
但他看到那些岗位时,忽地就多了某种想要单独走走的念想。
李无恙得知他的这一决定后,显然是不乐意的,但他也不敢再插手。
江未安排好学校和医院两边的事情,很快就动身了。
*问渠村的卫生站落在村口,一间小平房,规模还不如市里一个社区诊所。
村子不大,条件一眼望去就知艰苦,前年夏天一场山洪几乎给这小村子带来了灭顶之灾,如今村落中不少房子还是彩钢棚顶。
卫生站里只有个老大夫,有几个赤着膀子的中年人正在用方言问着什么,老大夫一边拿着药一边叮嘱着注意事项。
那位和江未对接的村干部很热情,给他介绍了下当地的情况。
卫生站里大病看不了,给治的也就是一些常见病症和外伤,再加上一些必须的疫苗接种。
非特殊情况,一个人也差不多能顾得过来,但无奈老大夫年纪大了,坐一天班也为难,又早过了退休年纪了,便向乡镇反应去。
但目前定向岗位还未开始招录,在岗的又没人愿意主动下派到这穷乡僻壤,上报了有一个月多了,才等来了江未这个实习医生。
那村干部得知他是从S市过来的,直念辛苦了,又道大材小用。
江未淡淡一笑,只说了声应该的。
村干部把人送到后不多久就匆匆走了,那老大夫得了空,给江未细细说明了工作的具体细节。
江未才知道,这位老大夫姓王,是这卫生站里唯一的全科医生,一个人几乎全年无休地在这儿工作有三十年了。
王大夫领着他去卫生站后面的宿舍,老大夫说:“我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屋后面有个小棚子,里面有灶台,不过我看你可能也用不来,回头我找村里借个电饭锅给你送来。”
江未连忙道谢,“那您接下来住哪儿呢?”“我家就在村里,晚上就靠你了。
遇到你解决不了,给我电话就好。
不过你也别担心,村里人都实诚,要不是不得已,不会夜里找过来的。”
当天下午五时,王大夫收拾东西下班了,说起来,他这个年纪本就该颐养天年了,可惜这乡下总比不得城里,老人家也不容易。
江未行李带得不多,步春后,衣服也少了,简单的几套来换洗,还有些洗漱用具。
他把窗户打开透气,看到宿舍后面盖着一栋二层小洋房,几个工人正忙碌着。
再远处就是田野了,屋舍并不密集。
环境较城里好太多,入夜后再没了喧嚣,格外宁静,来之前那些压在心头让他喘不过气的东西也随着这安宁渐渐平复。
此后不久,他便适应了这里的工作节奏,虽然执业医师资格证已经拿到,但他到这里终究还是实习医生的身份,研究方向也差得远。
做的活儿倒是比附院简单轻松多了,主要还是帮着王大夫开药拿药和一些农民的外伤处理。
有时候他忍不住会想,这偏僻的地方,交通不便,若是真有特别紧急的病,救护车都赶不及时,有些人的命运当真只能看天意了。
尽管只有周日休一天,但能自己支配的时间还是很充足,他开始改博士论文二稿,预计到回去前就能把终稿定下。
这种有事情充实但也没有紧迫压力的日子,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惬意与自在。
这天晚上下班后,用中午的冷饭煮了点粥,又煮了一菜一汤,今天比昨天还加了一道荤菜,他特意赶早去集市买了半只鸡,这里也没冰箱,东西没法放太久。
解决了晚饭后,他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盒巧克力和曲奇饼干,放到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