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声,电梯开了,江未立马跑出去,到公寓门前着急地敲起门来,里面毫无回应时,他又自己拿出钥匙,却在钥匙插进锁孔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懵了——钥匙拧不动。
江未整个人愣了许久,然后拼命地敲门,直到隔壁被惊动。
走出来的姑娘意外道:“是你啊,我还以为你今天不过来了呢!你等一下。”
她折身回屋,很快就推出了一个行李箱,“白天有个阿姨过来收拾东西,说你们退房了,让我把东西转交给你——诶!你没事吧!”女孩儿见他面色陡然惨白,不由紧张问道。
“只是阿姨吗?还有其他人吗?我……我室友他呢?”“这我就不知道了。”
“……谢谢。”
江未有些僵硬地接过自己的行李箱,翻出手机,又打给郑北阳,这次不再是关机,却是直接被挂断。
他告诉自己要冷静,阿姨来退房,北阳可能都不知情,或是也是迫于无奈,然后他忽地想起自己钱包里,还留着郑北阳给的另外那套房子的钥匙,心中燃起些许希望,他顾不上行李箱,又匆匆下楼。
那里的房子成了江未最后一根稻草,过去的一路,他多么想能看到那沉寂了许久的地方,又重新亮起灯火,像这一年还没有来临的时候那样。
可是当他走进蒙尘的故地,郑北阳依旧不在。
他站在空旷的客厅,慢慢蹲下身,手机电量,岌岌可危,他反复拨打起那个号码。
被挂断的间隔似乎越来越长了,终于有一次,呼叫音响到了最后一声,机械的女提示音传来之前,电话被接起。
那一刻江未眼眶通红,却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那边也久久未出声。
最终江未忍不住,小声问道:“公寓那边我进不去了,我现在在以前的老房子里。
郑北阳,你什么时候回来?”“阿未,抱歉,暂时我不会回去了。”
“那什么时候可以呢?阿姨是不是为难你了,我妈妈也是在催我,不过也没关系,谅解和理解得努力争取才——”“阿未,那天我说的分手……”“如果暂时假装分手,能让阿姨平静一段时间消消气,那可以和我偷偷说一下嘛。”
“不是假装。”
“……怎么可能不是假装?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说得那么仓促,都没有和我好好解释,怎么可能不是假装的呢?你这样不回来也不接电话,我很担心,等你回来咱们再商量这件事情,行吗?”“阿未,我知道你可能不太能接受,但我是认真的。”
……“……为什么呢?我想不通,之前阿姨过来,还有我妈知道后,你都不是这样。
你突然要分手,很莫名其妙地说分手,你要我怎么信?”忽地有人敲了下门,江未隐隐约约听见了一声“哥哥”,那一刻,他心脏忽地猛跳了一下,一个让他指尖都微微发麻的念头突然蹿了进来——他犹豫了片刻,有些艰难地问道:“是不是,李无恙做了什么?”郑北阳那边却低低一笑,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阿未,你怎么会这么想。”
在他放手的同时,他也亲手将阿未推进了深渊,他也将在看不到的地方,目睹着魔鬼也向他伸出手,但他什么也做不了。
怎么才能让阿未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难过呢,怎么才能让阿未往后的日子能更加快乐一些呢——他甚至想说:阿未,那孩子会对你好的,他会听你话的,你要什么,他一定都会给你的。
所以,你不要太固执,不要表现得太拒绝,有时候呢,人是可以坏一点的,也是可以狡猾一些的,你可以利用的东西很多很多,如果你利用好了,以后说不定,说不定……可是,我不想让你在那里受伤,却也不想你对他委曲求全,所以我什么也说不了。
我不想你因为他难过,也不想你因为我而难过,但我什么也做不了。
罗女士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死死地盯着他,病房里一片死寂,他悄悄握紧了双拳——“阿未,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坚持。
我也知道你是很愿意和我一起面对家庭的阻碍的。
但是怎么说呢,可能相比较来说,我母亲对我来说,可能是更重要的人。
“抱歉那天说得很突然,因为当时,咱俩的事也被我继兄知道了,他说了些比较难听的话,我母亲情绪也很激动,立即要我做出选择。
当然其实早在你跟着阿姨一块儿离开之后,我就开始思考了。
我和你也不一样,我是独生子,不会有任何妥协的余地的。
我之前的任性是完全没有考虑我母亲的感受。
“她希望我往后结婚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这也是我父亲在世时的愿望。
我最近想想,其实这种正常的生活,也同样可以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有两个大人,有个孩子,就和我很小时候一样。”
这样说着,郑北阳与母亲对视着,可目光却似乎越过了她,越过了墙,越过了相隔两地,看到了那个曾经无比温馨的小家,看到了里面那个失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