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该做些什么?”一旁网页上还开着一个同样主题的经验贴。
李无恙惊慌,手忙脚乱地把电脑阖上。
江未一时间乐得想笑,连忙忍住,当做什么也没看见,给这个小愣头青留足了面子——“不要靠这么近,当心近视。”
周六是个晴天,江未回忆着小时候父亲教自己骑车的步骤,手把手地教着李无恙。
他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扶着后座,李无恙这个大块头坐在车上,这种手把手式的,教起来比教小孩子吃力太多。
江未气喘吁吁地说:“你要有意识地自己调整方向,脚下不能停,你停了,我就得花更大力气来扶着你。”
李无恙连忙点头:“我知道了。”
他们练车的角落僻静,到处是泥土和草木的芬芳,偶尔那些个可能刚学会骑车的小鬼,连车坐垫都坐不上,就站着踩着脚踏,从旁边呼啸而过,嘻嘻哈哈地嘲笑着:“看这个哥哥好笨哦!”“……”李无恙面色不善,江未连忙安抚。
他在运动上不是很有天赋,大半天过去,俩人都折腾一身汗,李无恙手脚才协调起来。
江未也从一前一后地扶着,改为只扶着后座。
李无恙脚下踩得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快。
“哥哥?”“嗯,我扶着后面,你不用怕。”
他跟在后面小跑着,感觉到李无恙对车的控制越发熟练,手里也渐渐轻松起来,不再用太多力气。
他渐渐松开了手。
少年清瘦的背影越来越远。
李无恙觉得自己会骑车了,他喊了声:“哥哥。”
没有回应。
他又喊了一声。
而后连忙回头看去,只见身后早就没有了人影,他有慌乱地再向更远处看去——“砰!”眼见着李无恙车子一歪,重重摔在地上,江未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快跑过去,伸出手,“无恙,怎么样?能起来吗?”头顶的太阳有些刺眼,少年仰着头,皮肤白皙得好似能发光。
他看见那太阳之下,有人神色焦急,他把手放进了那人手中。
一股大力带着他站起,他在完全站起身之前,顺着那力道,亲了亲那人的侧脸。
差一点就可以亲吻到嘴唇了。
“谢谢哥哥。”
李无恙说。
对骑车这件事他表现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热情,并在学会骑自行车一星期之后,就邀请江未担任了他后座的一号试验品。
穿过附院停车场的时候,何淼正从驾驶座下车,看见了那辆从眼前经过的自行车,眼睛瞪大了,蹬蹬蹬跑过去,吹了声口哨,“专车服务,太浪漫了吧江未!”江未从拍了拍李无恙后背,然后直接跳下了车,说:“到这就可以了,回去慢点。”
李无恙掉转车头,难能可贵地冲何淼点了点头,和江未道了再见,像一阵欢快的风一样跑远了。
何淼摸了摸鼻子,看着那背影,“我还以为是你男朋友呢。”
江未没有和她提过自己和郑北阳的关系,但神奇的是他这位同事加校友有个分外敏锐的雷达,并且幸运的是她对此并没有表现出大惊小怪。
两人一同进了医院,迎面看见一群护士和医生正小跑着往最远处的病房而去,就连心血挂科很难见到的泰斗周医生都在其中,架势惊人。
何淼耸了耸肩:“昨晚连夜接过来的。
我爸也半夜被喊出门了——啊对了,我记得你家是寄城的?”“嗯。”
“你们寄城还是挺人杰地灵的嘛。
那个是你老乡哦,就是那个李氏集团的创始人,李氏你知道吧?我们医院据说还有他家一份贡献呢。”
江未心里咯噔一下,“李氏?”“是啊。
昨天半夜不行了,这命吊了十多年了,钱多也没多大用处,自己脑子不清醒,家里又有个母老虎,还有个不肖儿子,活着也不一定比死了强。”
“……你怎么知道?”“不知道哪一年了,我和我爸在外面吃饭呢,临时就被喊到他们家了给那个爷爷吊命。
就把我一块带去了。
那家老太太对着一个神志不清呼吸都不利索的人在那儿数落,数落完了又教训一边站着的,可能是他儿子吧,把人说得一文不值,说什么他这辈子唯一点价值就是生了个好孙子。
不过好孙子不也没陪在祖父身边嘛。”
……“真可怜。”
何淼轻叹。
江未回忆往昔,对李家老爷子仅有一点模糊的印象,他没见过本人,只听李家佣人偶尔提起,李无恙的祖父身患数疾,行动不便,清醒之前对李无恙寄予了厚望,发现李无恙的不正常之后,也坚持没放弃,对方可能是唯一有耐性的人了。
当天下班前,许多人窃窃私语,偷偷谈论着某个病房外面围了多少人,送来的慰问礼在病房外能排成队,然后又有人走过,说:“人没了。”
江未心情沉重,离开医院,远远便瞧见李无恙扶着自行车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