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会影二十的祈求,重华宫中不养废物,他一脚踢在影二十胸膛处还没愈合的伤口上,指着一旁的下人怒呵,“来人,把他给我送去刑堂,好好反省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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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刑这样的事影二十在影阁的时候已经做了无数遍,不能出声,不能动,更不能躲,他最怕听到掌刑的人喊重新来过,那种无穷无尽的折磨仿佛一只来自深渊的鬼爪将你往黑暗拖拽,疼痛之上在加疼痛,罪孽之上还是罪孽,没有人会记得你的面孔,只会记得你被绑在刑架上,声嘶力竭的哀嚎,他们会以此为乐,拍手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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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堂是一间终年见不到太阳的石室,中央点着一团篝火,炙烤着烙铁,影二十从血泊中缓缓抬头,脸色苍白,汗ye将他的散落的头发黏在脸颊上,刺骨的冷,可他的眼睛里却始终亮晶晶的,像是有什么信念一直支撑他活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活着,可能是心中的那点不可言说的秘密,也可能是难以启齿的那零星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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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二十已经吊在这里整整三天了,当靳同仪打开门的时候,他宛若一只从血泊中打捞出来的人偶娃娃,一触即碎,熟悉的身影伴随着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影二十虚弱的颤抖,他的眼睛早已经浮肿,想睁却睁不开,只能是扯着嘶哑的嗓子喊了一声,“主人,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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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同仪坐在刑架前的椅子上,注视着影二十,像是酒逢千杯知己少的失意人,对着孤影诉说满腔愁怨,开口,说道,“我将皇城百姓中的补给用度抽出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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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他是最了解他的人,还没等靳同仪把话说完,影二十就接住了下半句,“殿下是要哄抬物价,逼户部拨款吗?”,话音落,影二十的泪也跟着流了出来,原来他捅破的碗底,犯下的错误,靳同仪一直都在替他弥补,筹不到款,鲛人案就迟迟不能周转,破不了案,皇上雷霆之怒也许会将靳同仪永葬宗正寺,而他影二十也绝对会被抛到乱葬岗留不得全尸,从来都没有人对影二十这么好过,他情绪激动,奋力的摇晃着胳膊铁锁在他的挣扎下发出阵阵嘶鸣,“殿下,属下有罪,您杀了属下吧,属下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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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二十的挣扎让刑堂的打手以为他要逃脱束缚进行反抗,举起浸了盐水的毛竹大板一下就砸在了他的后背上,影二十噗的吐出一口血来,单薄的身体随着铁链摇摇晃晃,可他仿佛不知道疼,只是看着远处的靳同仪,靳同仪缓缓抬手,摸了摸他汗津津的头发,就这么一个动作,就轻松了卸掉了影二十全部的力气,果然爱情是最奇妙的东西,靳同仪问他,“疼吗?”,声音淡淡的,轻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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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二十摇摇头,“都是属下的错,属下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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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同仪用略微冰凉的手指,贴着影二十的下巴,将他嘴角的血迹擦干净,问,“你能断了对我的念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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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二十眨了眨眼睛,嗓子里挤不出一句话来,这心里几十年的执念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他爱靳同仪早已经爱的失去自我失去自尊甚至失去了生命,他爱他早就成了一种习惯,靳同仪闭了闭眼,他命令刑堂打手,“将他的肩膀给我卸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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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两只犹如巨型钳子的铁手,抓住了影二十的肩膀,向后使劲一扭,空气中咯嘣一声,骨头折断的脆响与影二十压抑的呼吸,让整个刑室弥漫着绝望的气息,靳同仪又问了一遍,“影二十,你能断了对我的念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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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二十疼的只想昏厥,可身体上的疼又怎么能比得过心脏的疼,他绝望的抬眼,哆哆嗦嗦的问,“为什么?属下不求登堂入室,不求任何回报,更不求您能爱我,属下也不敢将这份情意说出来,就是藏在心里存一个念想,都不可以吗?殿下?求求殿下了,属下不能没了这点念想,真的不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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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同仪毫不手软,“将他的腿给我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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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比残忍的板子再一次落在了影二十的腿上,砸的血rou模糊,血花飞溅,剧烈的疼痛犹如剜骨煎皮,折磨着影二十的身体与灵魂,他全靠一口气才没有倒下,影二十听到了自己双腿被打断的声音,听到了骨髓顺着骨头缝流淌,他只有眼睛能动,像一只小兽一样的喊着,“求求殿下,求殿下让属下爱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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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同仪抬起影二十的下巴,逼迫他抬头,“你跟了我这么久,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不过,你想从我这里得到爱情,就要失去你的命,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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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二十倔强的让人疯狂,“属下不怕死,只怕死了以后,殿下手底下没有顺手的人,耽误了殿下的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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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同仪握了握拳,确实,影阁百年难出一位人才,影二十无论是武功还是智谋当属人中翘楚,他若想谋得霸业,非影二十相助不可,被人戳到软肋的滋味并不好受,靳同仪一把握住影二十被掰断的肩膀,用一种极其折磨人的手法将骨头重新装上,说道,“本宫姑且留你一命,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