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短衫,露出粗壮的胳膊,这让不怎么见外人的崔婉吓得像是鹌鹑一样。
看着崔婉不说话,王婶撇了撇嘴,继续领着人往前走。
崔婉心中松了一口气,眼圈悄悄红了起来,如果可以选择,她也不想过来码头。
那天段继文从百乐门回来之后,大发雷霆,让他们不许提宁蓁蓁的事,但是无论是崔婉还是段母,两人都抱有一丝希望,能够找到宁蓁蓁。宁蓁蓁去了舞厅才几天,人跑了之后,他们段家也彻底少了一个稳定的工资收入。早知道还不如继续让宁蓁蓁做以前抄写员的工作,好歹家里头也有个进项。
段继文原先工作的画廊老板不知道说了什么,让段继文根本找不到其他的工作,现在家里多了一张口,彻底没有了收入。
段继文暂时没有个着落,一家人总是要有收入不是吗?于是崔婉被逼着做工作。
沪市生活不易,适合女人做的不用抛头露面的工作简直难找到了极点,段母替崔婉寻到的活就是洗衣服,每天洗衣服,让崔婉的手都皲裂了,同时还累得腰疼。
现在跟着王婶,是因为抢到了一个机会,这是给刚从国外过来回来的轮船打扫卫生,这个活吃住都需要在船上,一共要十个妇女,三天时间做完可以拿到五十个铜元。
当时王婶还有些看不上崔婉,觉得她太过于瘦弱,还是段母不停地做推销,表示崔婉会马不停蹄地干活,才让崔婉有了这个机会。
再往前走,王婶停了下来,对着崔婉努努嘴,“到那边等着去,等会会有人领你们上去。”
崔婉看了过去,已经有五六个婆子在那边,她默默走了过去,其他人显然是相互认识的,没人搭理崔婉。
崔婉一开始有些不自在,恨不得缩起来脖子,后来旁边的婆子笑得好大声,好像在码头也没什么好怕的,崔婉像是从gui壳里伸出头,她也开始张望。
这个时候,鸣笛声响起,崔婉看到了冒着黑烟的游轮靠岸,听着旁边人的对话,她们等会要清扫的就是这个游轮了。
“这人可不少,估计船上脏的厉害。”
“这可是从y国回来的,这多远啊,所以穿上肯定脏得很。”
“可不是,估计要……给……她。”
旁边婆子示意把最脏的活给崔婉,她们这些老人想要去打扫头等舱的房间,那好打扫很多。
崔婉没注意听旁边人的话,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头一个下来的小姐身上。
从船上下来的一个穿着洋装的小姐,穿着呢子外套,敞开里面是蕾丝圆领衬衣,纽扣是宝石,头上戴着小圆帽,上面装饰着同色的宝石,她的五官只能够说是清丽,因为她的一身装扮,无疑是人群里的焦点。
这边一个肚子微微鼓起同样是穿着十分富贵的女人上前,“雪梨,你终于回来啦。”
洋装贵小姐上前拉住了好友的手,“哇,苏苏你居然有孩子了。”
怀孕妇人埋怨说道:“谁让你去国外读书,那么潇洒,你这次回来,是要定下来吗?你也年龄不小了,都二十二了。”
“苏苏,你这说话的语调好像是我妈!结婚的事不急,我还想再玩两年,才不想做黄脸婆。”
二十二岁还没有结婚,都还可以不急,崔婉听得心中酸楚,为什么她的命就这么苦。
如果可以,崔婉也想坐在窗明几净的书桌前看书,而不是现在等着上船,去给别人打扫卫生。
想到了这里,崔婉就有些埋怨起来,为什么宁蓁蓁要离开舞厅?难道就不肯照顾长泽?还有她们两人的友谊呢?明明说好了要教她读书认字,她现在就只认得段长泽三个字。
崔婉自怨自艾,而贵小姐与贵妇的对话还在继续。
两位久不见面的贵妇贵小姐显然很高兴,“你以前最喜欢毕罗德的诗对不对?我去拜访他了,有一本签名书,晚点送给你。”
怀孕的贵夫人笑着说道,“谢谢啊,你有心了,不过我现在嫁人了,不怎么读诗了,也就看看小说。”
“哦,什么派别的?”
“你可别笑话,就是男女之情的那种,我现在不能劳神,之前也没看报纸,就老听人说什么少帅和秦小姐的,一直也没看,后来报社出了专刊,我买了一份,一看之后,发现能让人人都喜欢,这位瑜瑾当真是有些货,小说写得很好,我还给她写过信呢。”
海外归来的贵小姐说道:“苏苏,你的品味变了,庸俗了!以前我们讨论莎士比亚,川端康成!”
“雪梨,我虽然结婚了,是你口中的黄脸婆啦,但是你得相信我,我的品味虽说下降了一点,但还没到庸俗的地步,我向你保证,小说非常好看,我晚点等着出版了,再买Jing装版的呢!对了,你哥哥不是有公司吗?我觉得你可以让你哥哥留意一下,不如把书的内容拍成电影。”
“当真就你说的那么好?”
“可不是,我和你说,里面的剧情……算了,我还是不说,专刊我买的有多的,送你一份好了。”
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