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的岩浆沸腾如一片绯红曼陀罗海,却是对华城最为致命舔舐。 “看来林青做了什么手脚,这贱货还真是半点不给我活路……”周遭的热浪滚烫,华城已经喘气不止却还能笑着,在黑夜的火光中映得金色的面容如魑如魅。
青龙挣动锁链,试图用自己的鳞甲为华城抵挡热浪。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华城的身体慢慢缩小如少年从锁链间落出,蜷伏在地化为一支半开的绯红奇花,粉红的香雾围绕仿若被蒸发的生命。在青龙的眼里,那不时噬来的火舌随时能将这娇艳的花朵焚烧殆尽。
不断吐出的龙息转为更为强劲,只为庇护这小小的花朵。
与此同时,非天坐在浴池的中央望向华城所在的方向,薄薄撒开的神识感知到了华城的状况。
“怎么了?”掬起一捧水揉搓非天背后的巨翅,没成想这轻轻地一碰就脱落了一大把翅羽。非天已经几万年没大量换过翅羽,每次换羽期间他飞行的速度都会缓慢许多,新生的翅羽过于脆弱并不够坚韧,甚至使得双翅不再是护盾而是累赘。
“你当真舍得如此待那花妖?”非天对自己脱落的羽毛毫不可惜,似乎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如果我说舍不得,你会生气吗?”玉枢不敢看非天的眼睛。
非天叹息一声,转身抱住玉枢吻了吻她的头顶:“即使我生气,你心里终究还是惦念那些人。既然如此,何不坦诚一点,至少我会好受一些。”那双鹰眸不再是当初的锐利,满是三月的阳春和恋人的柔情。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想你难过……”玉枢不停说道。
宽厚的大掌将玉枢揉进怀里,紧贴的胸膛温暖而坚实。
沉浸在彼此温暖中的两人并没有发现,灯盏的光在某一刻透过了玉枢的身影,而非天的脱落翅羽的地方也没有如同从前一样长出新羽的嫩尖。一切正如天祸预言的一般,每一天都是倒数的有生之年,无非谁先毁诺离开罢了。
非天的的红发有一个漂亮的美人尖,玉枢从前总是遗憾为什么自己没有。太古二人相依时,玉枢对将自己养大的非天不仅是爱,更隐隐有着孺慕,总是把无能的自己和她了不起的夫君比较。最后得出结论,自己就是他的拖累,毫无用处一无是处,甚至离开他连自保都是问题。如今这种埋在深处的自卑依然没有退去。他是个完美的夫君,而她不是完美的妻子。
次日华城是被非天救回来的,非天的力量在战斗时自是无匹,但在救人上就稍逊了。青龙解了束缚,禁足在玉玄的院子里。
姜玺察觉青龙回来了,赤着脚就蹦下床迎了上去,掏出怀里的收藏小布袋,抓出一枚金莘果呵了口气在身上擦了擦放进羲乐手里:“羲乐,累坏了吧。给,吃果儿。”这果子是姜玺最喜欢的,因为数量少,平日都舍不得吃,连祈月也不知他竟然还藏了一个在身上,亏他能忍住不下嘴。
羲乐推开姜玺的手:“你什么都不知道。”Yin影投射的眼线衬托出眼中的烦躁,见到姜玺胖乎乎有些蠢笨的脸露出难过的表情,狠下心不再看他。高开衩的紧身双层裙勾勒的窈窕少女,同样的翠羽眉却展现出冷艳和霸道的意味。
玉玄走后,再无人管教青龙,越是不得玉枢重视,看着姜玺被玉枢冷落还是一副蠢笨而快乐的样子,青龙心里莫名讨厌姜玺。尤其是她每次冷脸对他,而他还是傻乎乎地上前的时候。他不知道她讨厌他吗?胖得和猪一样,一双凤目都变了形,他不觉得不好意思吗?为什么阿爹死了,他为什么还可以这么开心?为什么大家还可以若无其事地活着?
姜玺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感觉到祈月的手覆上他肩头,转身望着祈月眼中shi润,不知是眼泪还是过亮的月光:“狐狸……”
“这死孩子,我去揍她。”祈月的蓬松的银尾举起尾尖拭去姜玺的眼泪,为姜玺披上外衣佯装就要去追青龙。
姜玺立时急了:“你敢!你揍她我就……我就绝食!”凤目瞪圆了抱住祈月的尾巴不放。
“你是该少吃些。”祈月的眼睛柔和下来抓了抓姜玺头顶冠羽所在的地方。姜玺立刻松开祈月的尾巴慌忙去捂头顶。
两人笑着闹着很快冲淡了姜玺眼里的忧伤。方才洗过的身子又被汗shi,和祈月一起泡澡难免沾染狐狸媚香的气息,在晚风下的弥散开来。姜玺底子好,脸原就生得冷俊,此时这样笑着比祈月更像凡人眼中的狐族少年模样。
另一边华城的状况则使人有些忧虑,原先生产后身子就不如从前硬实,如今这么折腾一番无法维持完全成人形,裸露的浅蜜色手臂没有应有的血色。额角印有牡丹的一边,眉毛完全被眼周生长出的花瓣覆盖,口鼻处的血痕已经干涸,哪有从前的风流意味。
玉枢见到这样的华城心里某个地方莫名一痛,先前华城身上的伤还没有愈合,原先如同蜜糖包裹一般的无瑕皮肤满是不平的伤痕,提醒她在他身上作下的罪恶。若不是阿天把他带回来,华城怕是已经死了。
华城已经不可能变回从前的样子,对他而言从没有“将就”二字,他就是骨子里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