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睡了一个午觉,睁开眼,天光投过墨色的窗帘印出微暗的色泽,沐朝熙多少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懵懂感。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想着大概是因为沐允承的忌日临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如此。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她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牵扯,在告诉她可以有望见到那个人的时机。
??历鞍现在已经条件反射了,遇见人啥都别说,先一步蹲下去,等着对方训话就完了,毕竟他是个不得宠的,在宫中跟个透明人一样的皇子身边的贴身奴才。
??“是啊,唉”历鞍叹口气:“你这个弟弟可真不好伺候,整天对着我甩臭脸,真是不知道哪儿得罪他了。”
??“你怎么在这儿?”历鞍左右看了看,这条宫道上倒是僻静,可她这样一位公主出行,居然连个跟班儿都不带的吗?“身边也不跟着个人,你不怕有坏人把你抓走了?”
??“小皇子?”沐朝熙皱皱眉,看了看她这一身行头,问道:“你是说沐允恩?你现在在他那当值?”
??说着说着,还不见外的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唉,跟你商量个事儿,我凭空出现可是上天旨意,说不定能给你带来不少好运呢,再说你死活非要让我娶你,说明你也不想被皇帝安排命运吧,那不如这样,你把我调到你殿里去,我给你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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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鞍越听这声音越熟悉,虽然许久未见,但是对于来到异世见到的第一个人总会有些异样的重视。历鞍抬头,果然看见那夜的女子一袭黑裙拖地,墨色玉石簪松松垮垮的挽着一个歪髻,娇俏的抱臂站在他面前。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历鞍下意识回怼,随即觉得站在这宫道上说话实在有点儿张扬,于是拉着沐朝熙便朝角落的角门拐角处走。
??“嗯?你咋在这儿?”
??比如模糊的,现代的场景,比如那人无比熟悉的眉眼。和大雾天里银色的轿车。
头晃脑,慢慢向院外走去。
??沐朝熙听着他言之凿凿,心里很不爽,他把自己认错了倒是无所谓,现在不震惊,以后知道了吓死他丫的。
??“历…鞍…”沐朝熙手指轻轻擦过吊牌上那人的脸,眼底氤氲复杂,抿抿唇不知在想什么。
??“还用打听么,我猜到的好么。”历鞍白了她一眼,站没站相的学沐朝熙抱臂倚在宫墙上。“你这样的小丫头,年纪轻轻,身份尊贵不可一世蛮横无理,除了公主还能是什么。”
??皇宫委实大,历鞍逛了这许多天,对这些长的都差不多的宫道也仅仅是熟悉个大概。不过这也够用了,他也不打算再多逛了。他也知道这破皇宫秘密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整天瞎逛早晚有遇上点什么的时候,太危险。
??他手提饭盒,晃晃悠悠的走的随意,像极了逛鸟市的老大爷,一颗心大的能塞下头牛,哪里注意到暗处,正有一人身穿与他同色的太监服,周身的气场却令人胆寒。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却满满都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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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对了。”沐朝熙猛地想起来唯一与现代有联系的人,从床上下来到楼下乱腾腾的柜子里翻了翻,才找到那个绳子已经被压的皱成一团的吊牌。
??事了阁内,温暖若春,二楼的羽绒软塌中心,躺着一个墨色的身影,仿若云朵中央,苍鹰飞过时遗落的一片黑羽。
??“你找人打听我的身份了?”
??“弟弟?”沐朝熙勾了勾唇,心想他还挺聪明。看来是已经打听出自己身份了。不如试探一翻,她是真想看历鞍这货知道她是皇帝时震惊的表情。
??更何况就他从小皇子院走到御膳房的这一段路也不算偏僻,总会遇到几个不知道哪儿蹦出来的主子,谁谁谁面前的红人,多年作威作福的比他这身太监服不知道高出去多少的奴才,来不来就要在地上蹲一会儿,别提多累了。
??“这是什么操作,你肚子不舒服?”沐朝熙面带嫌弃看着面前这人,各种恶心的想法袭上心头。
??有时是回忆,或引人发笑或怆然泪下,有时竟是在现代,场景熟悉视野模糊,发生的一切似真似假,令她想信又不敢信。
??“我闲来无事偷跑出来的,怎么能跟着人呢。”沐朝熙模棱两可的扯了个谎,随即问道:“我先问你的,你怎么在这儿?”
??历鞍飞也似地蹿起来,脸上的难堪一闪而过,随即隐下。
??在事了阁睡觉属实安心,沐朝熙在此休憩的时候几乎不会出现睡不好的情况,可最近梦境频发,沐允承的身影如同鬼魅,穿插进了她几乎所有的梦。
??“……”沐朝熙无语的挑挑眉,说实话她活到这么大第一次听见有人担心她在自家皇宫里出事儿,这关心的话语听着……居然还不错。
???“我这刚给小皇子送了饭回来,这条路从御膳房通小皇子殿最近了。”
??这个傻缺……到底啥目的?怎么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溜达呢?